就在黑袍壯漢挨個翻找錢囊時,謝云煙敏銳地聽到許多雜亂的腳步聲,完全就是沖這邊來的,忍不住嘆了口氣。
“兄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黑袍壯漢在最后那人身上,搜出自己的錢囊,心里大喜過望,剛剛塞進懷里,就聽到半儒半道的半大小子,謝云煙的話。
這只朝廷鷹犬不僅不感激,反而罵罵咧咧道:“小子,你恁多廢話!是不是與他們一伙的?”
謝云煙聽到腳步聲,已經將這里半包圍了,嘆了口氣:“好話勸不住該死的鬼!貧道言盡于此,緣分也盡于此!”
黑袍壯漢心里騰起一股邪火,還想罵兩句臟話,發散發散自己一貫以來就不好的脾氣。
這時候,一大群十幾個年輕人從小山包翻過來,迅速將自己包圍住,饒是他再狂,也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都是道士阡或附近村子里的后生仔,平日里游手好閑,都是偷雞摸狗喝花酒的行家,敲竹杠都能無師自通的個中好手。
本地人被偷了,知道是他們干的,多半是強行忍了,敢怒不敢言。
以前也有落單的江湖客,他們仗著人多勢眾一起上,有再大的本事也會被趕地落荒而逃,至于本事不濟,那就是一抔黃土葬此身。
謝云煙恍然大悟地明白過來,知道為什么歇腳的蘆棚變成了土地廟。
“這些人也知道害怕!特意請了土地過來鎮壓,可惜,江湖客都是過路鬼,身上帶著武功,死后哪個不是鬼雄?土地廟里沒有香火信力供養,久而久之,緣盡劫出!”
這一批大隊人馬手上都是長槍竹棒,哪怕黑袍壯漢找回拿到趁手的狼牙棒,也沒有信心殺出重圍。
“悔不該不聽小道士所言,早點走了,就不會落入如此境地。”
這時候,朝廷鷹犬的奸詐翻涌上來,求生本能讓他口舌之利變得極其鋒利,殺人誅心不用刀的那種。
“真人,你帶著少爺快走,我來斷后!”
謝云煙一聽這話,發現那些年輕人十個里面有七八個看過來,心里重重一沉,根本不想開口辯白,直接褪掉身上的八卦青衫。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可有不平事!”
謝云煙念過這首出場詩,雙手捋起袖子,折過幾次,露出大半只手臂。
王龍象看到“姐夫”抬起右腳一頓地,右手劍指,左手抓住右手,嘴里念念有詞。
瞬息間,烏龍山山君白額侯的“虎力”憑空而來,寄托在謝云煙的身上。
然后,王龍象就看到“姐夫”的身軀,猶如吹氣似的緩緩膨脹成形,身板不再黑袍壯漢之下。
年輕人里面有眼力的,看出這道人的路數:“神打?哦不,這是請神上身?”
黑袍壯漢畢竟是朝廷鷹犬,也接觸或類似的奇人異士,發現小道士氣息變得暴烈,心里已經開始暗暗后悔。
“這位道爺請的是那路野神?不會是淫祀罷?”
至此關鍵時,黑袍壯漢不改朝廷鷹犬的本色,還在瘋狂地權衡利弊,轉著事后找回場子的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