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以后的小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不想禍從天降,新建的釀酒作坊一把燒個精光,李德、鄭氏欠了幾十萬貫錢的債務,這輩子也休想再翻身了;自己如此聰明人,自然不會跟著他們一起倒霉了,于是略施小計逃了出來,順便拿了黑漆木盒!
木盒中的金銀細軟,大約價值三四千貫錢,不是小數目了,等回到了隴右老家,自己就用這些錢蓋上一座大房子,置上幾百畝良田,娶妻納妾、買奴買婢,也嘗一嘗當主子是什么滋味……嘿嘿!
浮想聯翩之際,侯四突然感覺馬車停了下來。
“嗯,怎么不走了?”
“回客官的話,到地方了!”
“什么,到地方了?”
侯四掀開車簾看了看,發現馬車停在了一片樹林旁邊,這里非常的偏僻,周圍十幾里怕是都沒有住戶人家,怎么把車趕這里來了?
與此同時,車夫扭過了身子,破舊的氈帽下面,是一張無比丑陋的臉,邪眼豁鼻、歪嘴殘牙……就像是一個爛柿子,又不小心被人踩了兩腳。
侯四本不想用這個車夫的,實在的太丑了,看著就讓人反胃口,可架不住人家要價低啊,三百多里的路程,只要其他車夫的一半價格,這才強忍著惡心雇傭了他!
“不是說去隴縣嗎,怎么停在這個鬼地方了?”
“嘿嘿,侯大管家,您怕是到不了隴縣了,這里就是您的歸宿!”
“我的歸宿、什么意思……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了,咱們可是一起共事多年的熟人,在下這副尊容,還是拜您所賜呢,您都不記得了嗎,哈哈!”
“啊………你是……你是黃友!”
從冰冷而熟悉的聲音中,侯四終于認出來了,眼前的丑車夫不是別人,正是原來的黃大管家—黃鼠狼!
沒錯的,就是那個因為調戲小青姑娘,被李昭一腳踢廢了命根子,又被李德下令掌嘴兩百下、打斷一條腿,最后被扔進了污水溝中的黃鼠狼!
他怎么沒有死?
他怎么當了車夫?
他把自己拉到樹林中,又想要做什么?
“去死吧——啊!”
意識到情況不妙,侯四就準備跳車逃跑,可惜已經晚了……黃鼠狼從袖子里拔出一柄鋒利的小囊子,狠狠的插進了侯四的小腹中,再用力一攪。
拔出來,再插!
拔出來,再插!
如此反復幾十次,直到把侯四的小腹插個稀巴爛了才停手,仍然覺得不夠解恨,又在侯四的臉上狠狠劃了幾十道血口子,而后把尸體拖進樹林當中,找個土坑埋掉了事。
片刻之后,黃鼠狼從樹林中走出來,丑臉上帶著一種復仇的快感。
想當初,自己從劇痛中蘇醒過來、從污水溝中爬出來之時,自己就咬破手指、對天發誓,一定要報仇雪恨!
要想報仇雪恨,就必須先活下去!
為了活下去,自己拖著一條斷腿沿街乞討過、翻過大戶人家的垃圾桶、吃過酒樓扔掉的剩泔水,甚至和街上的流浪狗爭搶食物,自己忍受了無數的白眼、唾罵、嘲諷……那種感覺,生不如死!
終于的,自己活了下來,慢慢養好了傷勢,還當上了車馬行的車夫,有了一個安身之處!
接下來,老天爺開眼,竟然把侯四送到了面前,讓自己手刃仇人,總算出了胸中一口惡氣!
不過嘛,自己現在殺了人,恐怕不能在武安縣待了,必須另尋一個安身立命之地!
“駕……轱轆,轱轆!”
略加沉思之后,黃鼠狼拿起黑漆木盒,趕著馬車離開了樹林,準備回去辭掉車夫的差事,然后去長安城闖蕩一番。
長安—大唐帝國的都城,權貴云集,龍蛇混雜,憑著自己的本事,還有這些金銀細軟打點關系,一定可以混出個名堂的。
等到自己強大之時,就是回來報仇雪恨之日!
李昭,等著我的,咱們兩個不死不休!
……
潛龍崗-祖宅中。
李昭:“啊嚏……啊嚏,下雪了、該加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