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全力輸出的“火焰咒法”中活下來,除了半截胳膊和膝蓋以下的部分外加一截馬尾,其他地方都看不出明顯的傷痕。
“答案很簡單。”
真希轉過身體,以從未有過的視角俯視著記憶中都一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父親。
“你一直都把我視作污點,從來都沒有正視過我。這樣的你,又怎會知道我為了打倒你付出了多少努力,做了多少準備?”
“如你所說,我是無能的弱者,是廢物,我沒有資格輕視任何一位對手。你、甚一哥哥、長壽郎、蘭太、信郎、俱留軀隊,我每一天都在以你們為假想敵進行模擬訓練,可你們有想過要怎么對付我嗎?知道我學會了什么?得到了哪些咒具嗎?”
“被傲慢蒙蔽雙眼,看不清敵人,也看不清自己,這就是你的敗因。”
真希緊緊地握住左拳,被燒掉的半截袖子下,有著流線型肌肉線條的手腕上是一條比黑刀更黑的黑繩編織而成的簡易手環。
手環上有若有若無的咒力盤旋纏繞,撐開一道無形的立場將火焰,準確的說是將咒術擾亂偏轉。
正是明理不惜放著夏油杰,也要從米格爾手上搶來的特級咒具·黑繩的其中一部分。
被五條悟硬磨掉一半,又被明理一分為二,真希到手的只有四分之一。
雖然沒有完整時候那么強力霸道,但真希也沒有米格爾那么人高馬大,不需要考慮攻擊的話,還是夠用的。
當然,要注意下具體的方法,畢竟范圍小了很多,要保證護住全身,真希需要讓身體縮起來,最佳的方式是抱頭蹲防。
老實說,有點遜。
還好真希不在乎打得好不好看,換五條悟肯定是不樂意的。
真希本來想用史蒂芬周的成名絕技“無敵風火輪”直接滾出去突臉——黑繩是擾亂,不是完全無效,周圍的火焰還在,被黑繩護住的真希也會受到間接影響,比如空氣溫度過高,偶爾也會竄進來點火星之類的。
直到她聽到了,父親從未袒露過的真心話。
這些話,斷絕了一個女兒最后的念想。
“感謝你,我的父親,沒有最后的那些話,我不會像現在這樣毫無負擔。”
“你說,孩子不應該成為父母的障礙,我不認為這是錯的。但這種關系應該是相互的,一起努力,共同前進。這樣,即便是障礙,也會被不斷跨越,這是我在離家之后才學會的。”
真希的目光有一瞬的拉遠,劃過辦公樓頂的明理,落在不知何時來到沙奈朵身后的明林美身上。
是她教會了真希父母與孩子之間該如何相處,也是她第一次讓真希體會到什么叫親情,什么叫父母之愛。
一個人生活和單親媽媽帶孩子,誰更容易?
相對的,時下風頭最勁的少年特級,母親卻是個平平無奇的三級咒術師,少年卻沒有過半句抱怨,反而對母親心懷愧疚。
等級高了,事情多了,陪家人的時間就少了。
這才是真希理想中的家。
相比之下,自己的父親——
“像你這樣什么努力都不做,只是單方面的認定為障礙,眼里只有自己的自私自利,才是你輸給直毘人老頭的最大原因。”
如果不是父親的“墳頭自白”,真希怎么都想不到她和妹妹能活是直毘人的意思。
雖然以那個老頭子的性格,說出的話不會太好聽,估計是——
家大業大,不怕養兩個廢物。
看這小臉長的,以后肯定差不了,當個侍女養眼也好啊,你不要就給我好了。
但在禪院家早已定型的風氣下,這就是最好的方式。
記事之后也有幾次瀕臨死亡,都是家主看似嘲諷打罵責罰,實則把人給保了下來。
禪院扇越是不當人,越是極端,就越發凸顯出直毘人的人情味。
這個老滑頭。
惠的父親離家之時大概也是這樣的心態吧。
因為一個人的雪中送炭般恩情,阻斷了仇恨的進一步發酵。
也好,本就打算做個了斷,就趁這次斷個干凈吧。
“從今往后,你我毫無關系——這一刀就當做女兒最后的,微不足道的關心,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