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妤抬頭看了一眼自己正上方的蘇御,皺眉道:
“這事就說來話長了。”
“在大夏,江河水域共有三百多處,其中最大的一條江河叫祖江,由西向東入海,有一位江水正神坐鎮,據說是數千年前一位儒家圣人路過祖江,由那位當時還未化形的水神一路馱著游覽江河。”
“到后來,這位口含天憲的儒家圣人離開之前,敕封水神為一江正神之位,可開立水府,統轄大夏所有水域,現如今,大夏臨岸百姓家中供奉著的,都是這位江水正神。”
“我這位仇家肯定不是祖江水神了,而是涇江水神,同是水神,兩者卻是天差地別,因為涇江這位,是被祖江那位敕封的,勉強也算是名正言順吧。”
“三十多年前,我路過涇江,夜半于江畔留宿時,那位涇江水神上岸與我見面,說是想明媒正娶,娶我做他水府的夫人。”
“開什么玩笑,老娘就算對男人興趣不大,也不至于和一條水蛇**,你想啊,人和蛇怎么搞?我呢,當時心態也好,沒動氣,知道這家伙有祖江那位做靠山,于是我也沒搭理他就走了。”
“后來聽說這水蛇經常讓臨岸村莊百姓,在他的壽誕之日送上童男童女,做他的血食,我雖然殺人不少,但我從來不殺普通百姓,當時也是一個氣不過,就把他的江神廟給砸了,梁子就此結下。”
“啪啪啪!”蘇御在樹上鼓掌笑道:“裴女俠俠骨柔腸,做的好。”
“切,你不用挖苦我,”裴妤將被晚風吹亂的鬢角青絲拂至耳后,繼續道:
“那時候我還是金丹境,那條水蛇也是,他連夜找上問劍宗,想要找我討個說法,殺了我十余名弟子,而我呢,囑咐門內高手將他拖在山門,自己偷摸摸下山,去了一趟涇江,把他水底的那座水府也給他砸了。”
“回山之后,本尊利用山門中的山水大陣將他打了個半死,這條水蛇不甘心,跑去祖江那位那里告了我一狀,祖江那位呢,也沒有把我怎么地,只是下了一條江河令:凡問劍宗弟子,逢江不過,遇水必繞,再后來時間久了,大家也算相安無事。”
“但眼下我境界大跌,那條水蛇肯定不會放過我,蘇公子,你把奴家裝進你的袖子里好嗎?我現在感覺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裴妤一副撒嬌的語氣仰起脖子向上望著,嬌滴滴的像個少女,聲線極嗲。
蘇御扭頭下望,剛好看到樹下裴妤敞開的襟口,風景一覽無遺,趕忙收回視線,道:
“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裴妤盈盈一笑,拉扯了一下衣襟,道:“他真要找上門的話,我肯定是打不過了,但我知道,公子會維護人家的嘛。”
蘇御閉目沒有反應,
他此刻腦子里,卻是在聯想著另一件事。
當初在北疆小鎮中搜尋楊邪時,被對方隔著房間偷襲了自己一拳。
他自己當然是好端端無事,但是水秀山明袍受損了,而修復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山根水運。
而當時楊邪拳頭所轟之處,剛好是法袍上的一處江河,也就是說,蘇御眼下需要江河水運來修復法袍。
剛才裴妤說,涇江的那條水蛇經常吃童男童女,那真是巧了,你要是個造福一方百姓的好水神,我還真不會動你,但現在嗎,拿你修復法袍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蘇御淡淡道:“你的這些事,我是不會管的,得靠你自己解決。”
裴妤聽了,卻是一點都不擔心,悠悠然道:
“好啊,大不了就是被綁去當壓寨夫人唄,也沒什么大不了。”
說完,她目光瞥了一眼蘇御背影,嘴角一翹,然后閉目靠在樹上,輕輕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