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知識陸爽的揣測,沒有任何證據的東西,自然不能讓這個揣測左右自己的思想,產生對鄭家的抵觸。
陸爽只能點頭附和道:“大伯也不容易。”
“還是你明白事理啊!”
鄭仁基聞言感慨道:“當年,雙龍戲珠。所有世家都在兩邊押注,我鄭氏自然不能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所以才有了你大伯事李建成,吾事當今皇帝。可那時,李建成已經貴為太子,又有著天下大部分世家的支持。當今陛下雖然戰功赫赫,可支持他的大多是隴右的**。
你祖父便作下了決定,將更多的資源和精力都花費在李建成身上。你大伯的女兒更是成為了太子妃,鄭氏一時風光無二。誰曾想,去年發生了那事兒!哎,鄭家多年心血功虧一簣。”
陸爽眼睛眨了眨,李二成功是偶然么?
不!這是必然!
至商周起,到大唐為止,哪朝哪代不是槍桿子里出政權?
前隋楊二爺就是最好的例子。
到了武德年間,李二在軍隊里的威望莫說是李建成了,就是李淵也不如。
如此強大的力量握在手里,李二會愿意做個閑散王爺?
即便是李二愿意,站在他身后的隴右新貴愿意?
新貴族和老貴族的碰撞,長刀VS毛筆,必然的結果就是毛筆被砍斷。
誠然,李建成是個人才,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人才算個啥啊?
鄭仁基不知陸爽心中所想,只是繼續道:“我鄭家短短半載光陰便從第一世家落到了五姓七望的最后一位。本以為,麗婉入宮能夠讓鄭家恢復榮光,可結果,還是你二人結成了連理。你大伯氣不過,你就別和他見氣了。”
“岳父多慮了!”
陸爽依舊笑著搖搖頭:“大伯乃是小婿長輩,小婿尊重都來不及,焉能與他見氣?”
鄭仁基臉上的欣慰更濃,繼續開口,將鄭氏目前的情況更加具體地說了出來。
大樹底下好乘涼,鄭氏曾經在李建成這棵大樹下,短短時間成為了第一世家。
大樹倒了,鄭家自然受到的影響很大。
產業已經被其他幾家聯手打壓得出不了頭。
門下的官員,在李建成身死道消的時候為了害怕被清算紛紛轉投了其他世家。那時的鄭氏作為李建成的外戚,自顧不暇。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猢猻已經散了大半。若非如此,鄭繼伯也不會看得上小小的職方司郎中職位。
陸爽本著緩解老丈人心中壓抑的心思認真聽著,時不時惋惜一嘆。
人嘛,就喜歡有個能夠傾訴的對象。
所以,鄭仁基這一開口,就像嚼了口香糖,一直講到下人來叫吃午飯才停止。
看著老丈人收拾情緒的樣子,陸爽心中產生了一絲憐憫。
罷了,到底是自己的老丈人。
陸爽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岳父,人嘛,總需要在哪里跌倒了就從哪里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