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了聽就不爽了,明明說好是醫院自查自糾,怎么現在又出來一個調查組?
看來舉報的人在地區衛生局也有一些能量呀,這么急于整自己的,又有關系的,除了樓副院長還有誰?
眼前這個難關必須渡過去,這種調查組的權力不小,在法制不健全的年代,他們的最終意見就是“法律”,公安局是直接會采納的,所以陳夏必須得小心應付。
“原來是徐科長,你好,我是越州四院總務科科長陳夏,那個誰,小衛,給地區衛生局幾位同志泡茶。”
陳夏這么一個自我介紹,把徐雙立嚇一跳,他以為眼前的年輕人應該只是醫院一個普通小職工,想不到還是個科長。
要知道四院的科長和衛生局的科長可是平級的,在官場上,調查同僚可是很犯忌諱的事情。
所以徐雙立對那個地區衛生局副局長楊敬業在心里罵得狗血淋頭,來之前騙他說是四院的年輕職工。
正是楊副局長的直接指示才成立的這個調查組,現在看來是把他放在火上烤,無論調查結果如何,他以后在衛生系統內就臭了,自己人搞自己人,叛徒這個黑鍋就背起來了。
所以徐雙立也變得客氣起來:
“哎呀,不好意思陳科長,我事先不知道你的身份,是這樣的,地區衛生局副局長楊敬業同志在昨天轉達給我一封舉報信,舉報你在市場上兜售一種假藥,嚴重危害人民群眾的生命健康,這個事情我們必須要調查。”
陳夏挑了挑眉頭,徐雙立毫不猶豫把幕后主使者賣了,這說明他并不是來故意整他的,這讓他松了一口氣;
但看了看同行的其他調查組成員,保不齊里面有監視者,仍然不敢放松警惕。
“徐科長這是公事,我懂我懂,你們想調查什么都可以,這樣,你們坐一會兒,我先把今天總務科要做的事情交待一下,然后就積極配合同你們的工作,怎么樣?”
衛紅星把茶泡上來了,徐雙立明白陳夏要去做些準備,按理說是不允許被調查者出去的,但他有意放水,便笑著說道:
“我們調查組絕不會影響四院的正常工作,陳科長請便,我們就等在這里。”
這時候一個調查組的人突然開口道:“陳科長要離開一會兒不妥吧,有什么事情就在這里處理吧,反正你的辦公室也夠大。”
開口的人叫醫政科副科長吳克,屬于楊局長的親信,因為徐雙立不屬于楊敬業的人,所以他不得不安排了吳克來做欽差大臣。
目的很明確,把陳夏干掉,至少讓他科長當不成。
陳夏笑道:“這位同志,你的意思是我已經被監視居住了,或者已經雙規了?”
吳克皺皺眉頭,“那倒沒有,我只是一個提議。”
“既然我還有行動自由的權力,那為什么不能跨出這扇門,難道你是想搞到我們四院來搞冤假錯案?一到就可以發號施令?”
陳夏對這個吳克說話不留情了,他已經看出這個人是炮灰了,上綱上線誰不會?
陳家爺爺是貧農,陳父是烈士,陳夏是工人,就這樣三代“忠烈”的身份,加上科長這層皮,他還不怕一個衛生局小干部。
徐雙立低著頭,一直在研究桌上的茶杯,其他幾個調查組成員要么頭仰天,要么看地面,反正都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