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問題來了。
這些老泰山們幾十年臨床工作下來,就沒好好想過胃潰瘍發生的病因?就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拿出顯微鏡,好好觀察一下胃黏膜標本上有沒有存在一些桿菌?
為什么澳洲一個普通內科研究生都能發現的問題,他們一直沒發現?
這說到底還是輕科研呀。
醫學基礎沒打好,臨床診治水平其實很難進步的。
你知道怎么治療,但你總得治療你為什么用這藥,這病是怎么發生的吧?這個沒理清楚,只會怎么用,水平也有限。
哪怕到幾十年后,國內各科醫學會發布的“指南”,說白了都是抄的國外的指南,真正由我們自己創新的臨床經驗幾乎沒有,這真是臉紅的事情。
這就是我們吃虧的地方,我們知道怎么做,手腳麻利,但很多時候說不清楚為什么要這么做?只會人云己云,跟著別人的指揮棒走。
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幾乎就不可能頒發給臨床醫生,這一點說明國外才是真正重視醫學基礎研究的地方。
這次的幽門螺旋桿菌研究也屬于醫學基礎研究范圍內,所以陳夏前世,兩位澳洲醫生同時獲得了諾獎的原因就在這里。
等科教司的司長唧哩呱啦介紹了一圈出席領導和醫學界大拿后,下面就步入正題了,將有陳春做主講。
陳春深吸了一口氣,表面上信心十足,實際上內心慌得一匹。
幾位老教授也挺驚訝,原來幽門螺旋桿菌論文的第一作者居然這么年輕?于是內心的狐疑也加重了幾分,打算過會兒一定要好好問清楚。
老知識分子眼里可是容不得沙子的。
鄭海東這次也跟著過來了,因為針對幽門螺旋桿菌治療的關鍵,質子泵抑制劑的研究和逆向工程就是他在做,所以省一院也要求他一同前往。
他看著表面上自信滿滿的女朋友,心中別提有多自豪了。
陳春打開了自帶的幻燈機,開始講解起來,當然先謙虛一下是必要流程,國人就是這么客氣。
或者……虛偽……
“我們偶爾在胃病患者的組織標本里發現了一種不明桿菌,為此,我們就特意在之江省一院、二院、三院、四院、五院、越州人民醫院、越州二院等7家醫院的消化內科住院病人身上提取胃黏膜標本。
一共提取了普通胃炎患者標本200例,發現這種不明桿菌有140例,比例達到了70%;
胃潰瘍患者標本200例,發現不明桿菌有190例,平均達到了95%,其中十二腸球部潰瘍患者的幽門螺桿菌感染率高達90%~100%,胃潰瘍為80%~90%。
胃癌患者的標本提取到50例,觀察到不明桿菌的有44例,比例也達到了88%。
也就是說,這種不明桿菌在絕大多數胃病患者這里都是存在的,那么桿菌的存在,跟胃病發作有沒有必然的聯系和關系呢?現在我們已經在進行這一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