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驚訝地抬頭看了一眼,就見這個女人大概40多歲,長很瘦,顯得很精明,尤其是那一雙薄嘴唇,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
陳江站在旁邊非常尷尬,馬上笑道:“小夏哥,你穿我的鞋子,我這鞋子是干凈的。”
“陳江,你傻愣著干什么?你爸要喝水,趕緊去倒。”
女人一看兒子去拿拖鞋,馬上厲聲止住了,還支開了他。
陳夏一聽就明白了,這位勢利的女人應該就是自己的二嬸了,這是給自己來了個下馬威呀。
陳夏本來就不情愿來阿克蘇,現在剛進家門就給他臉色看,這心里能不火嗎?
但他也沒有表現出來,畢竟里面那位還不知道怎么回事,真要這么掉頭回去,四爺爺非打死他不可。
“那啥,二……二叔人呢?”
雙方也沒有客套,直接開門見山了。
“里屋躺著,把鞋子換了,自己進去看。”
陳夏吐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生氣不生氣,我分分鐘上萬的人,不跟這農村婦女一般見識。”
這時候陳江已經在悄悄招招手,陳夏便進了那個房間。
房間內有不少人,最明顯的就是躺在床上已經氣息奄奄的病人。
陳江剛要介紹,床邊一個中年男子突然站了起來,“你是陳夏?”
說完又仔細端詳了一下他的相貌,驚喜地問道:“那個老山戰斗英雄,真的是你?噢,我是你三叔,這位就是你二叔。”
陳炳培這么一番話,房間里的人七八個人都露出同樣驚訝的表情,連陳江也忍不住一聲驚呼。
“小夏哥,你就是那個報紙上的一等功臣陳夏?那個喊向我開炮的英雄?”
陳夏聽了尷尬癌都要犯了,這個“英雄”是要打引號的,現在動不動就被人圍觀,跟只大熊貓似的,非常不適應。
改明兒一定要買個口罩,帽子,墨鏡,再招幾個保安全程維護下秩序。
“對,我就是那個陳夏,其他先不說了吧,二叔,怎么樣了?”
陳夏對眼前這個三叔同樣沒啥客套的想法,他就想趕緊完成任務,帶著骨灰回越州去。
二叔這時候顯然已經聽到了陳夏的聲音,躺在床上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但眼睛卻在涮涮流下來:
“是陳夏嗎,是老二?”
大家都趕緊讓開,好讓陳夏過去,陳夏的履歷已經在報上都公布,這位可是全國勞模+一等功臣,從職務上講還是副處級干部(大家還不知道他升官了)。
關鍵還是位大煞星,關鍵時刻敢大喊朝我開炮,2000多名敵軍死在他手上,對自己狠,對敵人更狠的主兒,誰敢輕易惹他?
陳夏忍住心中的不屑和不滿,輕聲說了一句:“二叔,我來接你回家了。”
這話一出,無論是病床上的陳炳城,還是一邊的陳炳培、陳江都非常動容,全是淚如雨下。
但大門卻突然被推開了,
“陳夏,我跟你說,我家里條件可不好,你得自己去外面找招待所住,另外你最好去外面澡堂洗個澡,免得把細菌病毒帶給你二叔。”
門外,二嬸的眉頭皺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