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又一層錯。
外室子養在身邊,又怕他身居錦繡富貴,生了不該有的心思,便嚴厲苛刻,時時敲打,以為這樣便可以讓他生畏,不敢去拿不該拿的東西。
也許是生效了,外室子風流和善,并無野心。
但他忘了,多疑、戒備和冷漠,是對人最重的傷害之一。
又一錯。
所以該承這苦果。
苦果已食,滋味如何,倒也不必和人說。
游家人別的遺傳說不好,骨子里藏的倔強,是一樣的。
那邊,鐵慈沖那對夫妻點點頭,語氣平淡如對老友,“上次的傷好了嗎?”
池卿博臉色蒼白,風度不改,笑道:“托您的福,還沒好。”
“是阿麗騰救了你吧?”鐵慈目光轉向阿麗騰。
那美麗修長女子,人魚精靈一般的氣質,在水中也如人魚一般騰挪流轉,卷起碧波如瀉玉。
想起當初竟然是從水里救起的她,鐵慈頗有些啼笑皆非。
阿麗騰不如夫君坦然,微微垂眼,不敢對上鐵慈目光。
鐵慈目光落在阿麗騰肚子上,高高隆起的腹部已經平復下來,但算時間若說是生了似乎又有些不對。
阿麗騰注意到鐵慈目光,垂頭撫了撫自己腹部,眼神掠過一絲黯色。
池卿博平靜地道:“拜殿下所賜,阿麗騰為了救我,孩子沒了。”
鐵慈嘆息一聲,道:“不值。”
池卿博臉上并無怒色。
“我很好奇。”池卿博道,“殿下什么時候看出我們身份的?”
鐵慈凝視著他。
這位坑死親爹面不改色,現在更是一眼不看親爹,只顧著和她周旋,這等心志,難怪當初敢親身上陣來搞她。
“慚愧,對你們的身份,我們始終在懷疑的波峰波谷上下。第一次見面就懷疑了,畢竟你們出現的時機太巧,但是你們的演技,尤其是你的演技實在很好,我一度懷疑過自己的猜測。所以我把你們帶在身邊,想要看仔細些,卻險些陰溝里翻船。”鐵慈一笑,“不過,托兩位的福,我們因禍得福,另有際遇。才能一路走到現在。想來這是日行一善,老天保佑吧。”
“殿下的意思,是直到深山尋藥遇見蟲潮之時,才確定了我們的身份?”
鐵慈從腰間取下一個荷包,掏出一個骨雕,這正是當初她在御苑狩獵時遇刺,刺客臨死前拋下,被她的大統領撿回去的骨雕。
她晃了晃骨雕,里頭有聲響,聲響比以前更響亮了些。
“我離開盛都時,這骨雕里有聲音,但是沒現在響亮,后來中途我也搖過一次,發現聲音更響了一點,不過還是沒現在聲音響,你說,這是什么原因?”
池卿博笑而不語。
“后來我進了魃族的村落,才曉得這是個什么東西。”
“這是燕南精擅馭蟲的人,養的一種蠱蟲,是萬蟲之蟲,一千只蟲子中廝殺出一只,然后用藥物使它進入休眠,休眠期間它會分泌出一種液體,將自己慢慢包裹出來,直至成為一個骨頭樣的東西,用藥炮制這東西,再在這東西上隨便雕刻,就成了骨雕一樣的小玩意。需要用的時候,喚醒這只骨雕里的蟲,它會醒來,會慢慢啃吃包裹自己的物質以養活自己,所以骨雕內部被它越吃越空,聲音也就越來越響亮。”
“它擁有只有毒蟲們能感受到的氣息,所經之處,毒蟲退避,所以當我把它帶在身上行走深山時,周圍什么蟲子都沒有。”
“但當它被召喚時,它發出的聲音人聽不見,這滿山的毒物卻都會應召而來。”
“御苑那會的刺客是燕南派來的,刺客臨死前不甘,拋出這骨雕,留下了這個炸彈。也或許他就是得人授意,故意留下這東西。這東西看起來很像重要的線索和信物,我馬上要去燕南,自然會隨身帶著。”
“殿下這話有點奇怪。”池卿博道,“既然這骨雕里藏著蠱王,振翅而鳴便有群蟲應召,這事又是我們安排的,那么我們早就到了殿下身邊,隨便什么時候召喚它便是。何必又要冒險等那么久?”
“那是因為之前在船上,并沒有太多的蟲子和機會。還因為,這個東西。”鐵慈又掏出一片東西,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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