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霜皺眉看著她,伸手要掀開冪離,飛羽“噓”地一聲,道:“別炸毛的刺猬似的。我心疼金主,給他蓋個被子而已。你啊,學著點,做女人,就得我這種宜家宜室溫柔小意的,懂?”
丹霜:“……”
槽點太多,一時實不知該如何吐。
她抬手要掀掉這溫柔小意宜家宜室的頭牌姐兒屁事不頂的紗罩,飛羽卻忽然將紗往上拉了拉,半遮住鐵慈的臉,悄聲笑道:“瞧,戴上冪離,他比我還像個姑娘家呢。”
丹霜心中一跳,手一頓,飛羽已經轉回了她的躺椅上,又給晃上了。
赤雪抱著一床薄被回來,看丹霜神色不對,以眼神詢問,丹霜對著飛羽努了努嘴。
赤雪便明白了,低聲道:“少和她掰扯,不是個東西。”把被子給鐵慈蓋上,卻又將那冪離用撐子撐在鐵慈頭上,給她遮住了直射的陽光。
鐵慈再睜開眼時,看見的便是一輪紫紅色的太陽,而天際的霞成了一陣濃重的黑色,萬物籠罩在一層虛幻迷離的色彩中,輪廓沉而模糊,乍一眼,便如師傅當年畫過的末世機械風一般。
視線聚焦了才發現,不過是頭頂多了一頂紫色的冪離罷了,透過那層紫紗,她側頭,看見冪離的主人也在睡覺,側面鼻梁如刀削,高而挺直,下頜的輪廓卻比鼻子還鮮明,這樣的側面很有凌厲感,但那纖密微卷的睫毛卻又沖淡了這種感覺,而紅唇柔軟一抹,比垂在她頰側的一支桃花還艷三分。
她就像那魔山妖海里衣袂當風沒有性別的大邪,一手赤火一手冰,半身桃花半身雪,血色的披風兜一輪清澈的月,拈花的指尖散著黑色毒液。
鐵慈欣賞了一會,聞見飯菜的香氣,然后就看見那睡得仿佛人事不知的頭牌,唰地一下坐了起來。
她身上是不是裝了飯菜雷達?
對面飛羽姑娘坐起身往桌邊去,忽然轉頭,對她又飛個媚眼。
這是發現她剛才偷窺了?
鐵慈也不心虛,大大方方坐起,去桌邊吃飯。一眼看見李小姐竟然坐了主位,這是要陪著用餐了。
那也得吃。鐵慈坐下,左邊李小姐,右邊飛羽。
飯菜很豐盛,鐵慈拿起筷子,李小姐忽然輕聲道:“公子受了傷,還是我為公子布菜吧。”
“在下傷的是左手,不妨礙拿筷,至不濟也有我的侍……”鐵慈話還沒說完,一雙筷子伸過來,夾著一枚鴿蛋,喂進了她張著的嘴中。
鐵慈:“……”
噎死我了。
我但知道被爭寵后果嚴重,卻不知道還有噎死那一種。
飛羽姑娘渾然不覺剛才那一筷的兇狠,收回筷子,瞟李小姐一眼,笑道:“方才那個故事告訴你,想喂就趕緊喂,想搶就立即搶,不然輪到你,黃花菜都涼了。”
李小姐看來又要哭了。
丹霜冷冷道:“對,想噎死人就趕緊噎。知名妓院的溫柔小意頭牌都是這么煉成的。懂?”
鐵慈想為她鼓掌。
她自十二歲成為群芳魁首,被人追逐不休,卻神奇地沒有受太多滋擾,多虧了有這么一位兇狠毒舌的大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