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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慈停下手,聽著上頭動靜,片刻后有人進來,高高瘦瘦的身影,身后跟著兩個仆婦打扮的人,上有衙役的聲音傳來:“送完飯就趕緊出來!”
在地下看守的幾個衙役走過去,要查看飯食,那兩個仆婦上前,鐵慈目光一閃。
其中一個婦人道:“這里還有幾個咸雞蛋,給幾位差爺享用罷。”
那差役便咕噥道:“今兒個這犯人伙食倒好!”伸手要接那咸雞蛋。
那婦人袖中忽然寒光一閃,沒入差役咽喉,鮮血迸濺。
那差役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來,轟然倒地,而那站在一邊的男子背著的手也同時亮出,手中竟然是一塊板磚,砰一聲砸在另一個差役頭上。
那刺殺差役的婦人殺了人便退后一步,反手一把罩在另一個婦人嘴上,正好把她的一聲尖叫給擋回喉嚨里。
然后她一甩袖,又是一點寒光,將站得稍后一點,正扶住那倒下差役尸首的另一個差役奪了命。
不過眨眼間,解決三人,然后那殺人的兩人翻那差役的尸首找鑰匙,另一人蹲在一邊捂著眼睛不敢看,渾身發抖。
片刻后找到鑰匙,那兩人拉著那發抖的婦人一起奔下來,當先一人低喊:“公子!”
鐵慈嘆一口氣,道:“赤雪。”
油燈光芒下露出赤雪沈謐的臉,另一人低著頭還沒看清是誰。
鐵慈想到赤雪會想辦法來救她,卻也沒想到來這么快,更沒想到沈謐也來了。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她被下獄,沈謐作為最近和她接觸最多的縣衙的人,李縣丞一定會買通他指認她。而沈謐這個境遇,李縣丞給出什么東西,對他都是久旱逢甘霖。
李縣丞是頂頭上司,是地頭蛇,而她不過是個遲早要走的過客,除了錢也不能給他什么,孰輕孰重,對于油滑精于算計的沈謐來說,簡直不需要考慮。
然而他來了。
做好了被背叛準備的鐵慈,淡淡地看著沈謐。
沈謐一邊開鎖一邊和她說事情經過,他在回廊處遇見赤雪以送飯名義潛入,兩邊都心懷鬼胎,赤雪差點把他殺了,還是他先認出赤雪說明來意,兩人便聯手,一起進了這牢獄。
他說得隨意,鐵慈卻看見他手一直在抖,人也在呼呼喘氣,顯然第一次殺人對他來說也不是件輕松的事。
赤雪道:“還要多謝李小姐深明大義,她熟悉這衙門格局和內部事務,不然我也不能這么快潛進來。”
鐵慈這才發現那個一直發抖的人是李小姐,她十分愕然,隨即苦笑。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很快開了門,鐵慈拎了鎖鏈走出來,赤雪又去開丹霜的牢門。
丹野在另一邊敲擊牢門,也不說話,鐵慈就當沒聽見,眾人會和正要往外走,忽然海東青走過來,雙翅一展,擋住了路。
鐵慈看看海東青,海東青金光閃閃的眼睛一閃,鳥腿又神經質地一抖,但沒讓。
它不讓,鐵慈讓,鐵慈向左走,海東青也挪到左邊,鐵慈向右走,海東青也挪到右邊,鐵慈抬手做出手狀,海東青猛地向后蹦三步,但翅膀還是張著。
它比尋常海東青大很多,雙翅展開便擋住了監牢中間那條窄路,大有:“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的豪氣。
鐵慈笑瞇瞇看著它,道:“墨野,夠義氣,沖你這義氣,等我烤鳥兒時,一定多加一點孜然作為對你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