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懵然看著他。說實在的,方才在水里,誰看得清。
慕容端卻是一直遠遠觀戰的,恨恨地咬緊腮幫。
臉沒看清,衣裳打扮也陌生,但動作身形,卻依稀眼熟,不就是那個和自己塔上談判,后來又截胡了他四成武器的女人嗎!
就那身高,幾個女人能有。
慕容端對這女人,比對鐵慈還恨上幾分,畢竟鐵慈是敵對立場,也沒少被他派人害過,但這個女人,明明是遼東人,卻趁火打劫,最后他白作嫁衣有家不能回,對方卻可以不勞而獲逍遙遠去,這叫他如何受得了?
但人躲起來也只能罷了,卻沒想到她還敢在他眼皮底下晃悠!
隨從還在勸說,慕容端驀然抬起手,指著那小船遠去的方向,“追!調集在海右的所有人,給我追!便是追出梳子湖,追進青陽山,也一定要把這兩個人的人頭,給我拿下來!”
鐵慈凝神聽著,后半截一直沒有人追來,倒放了心,隨即她想起梳子湖有點偏,往前走應該就要進入青陽山了。
到山腳下,過一段山路往回走,應該能走回滋陽,就是比較遠。
往西邊走路途比較崎嶇,那是通往充州的道路。
至于翻過青陽山,鐵慈還沒想清楚那邊是什么,船已經靠了岸。
鐵慈抱著孩子下船,左腿落地一軟險些栽倒,身邊人并沒有扶她,她怕孩子被摔下來,一手扯住對方衣袖,對方“哎”了一聲,倒也沒有讓開。
那種過電般的酸痛一瞬即過,有點像之前胸口沖穴的感覺,鐵慈站直了身體,眼睛卻還睜不開,喉嚨里如同塞了把被炒熱的沙子,根本發不了聲。
她知道這都是煙熏的,聲帶受傷,需要幾天恢復,眼睛因為幼時瑞祥殿走火受過傷,所以這次熏傷會更嚴重些,也不知道幾天能恢復。
勉強睜開的一點眼縫里,依稀能看見對面是個寬裙高挑女子,雖然看不清五官,但仿佛就是笑著的。
鐵慈擦一把眼淚,手指順著還拉著的那女子的衣袖攀進了對方的手腕,飛快一摸。
對方似乎沒想到她這個時候還在揩油,唰地將她手一甩,鐵慈卻已經摸出那粗劣黑裙底下的里衣布料細膩滑潤,心里便確定了是頭牌。
沒辦法,她現在視力不行,僅靠聲音辨別可說不準。
她拈了拈手指,回憶了一下方才摸手臂的感受,肌膚十分柔韌,是個久經鍛煉的美人呢。
美人站在她對面,雙手叉腰,柳眉高挑,盯著她那熱淚滾滾臉上回味的表情,和搓手指的動作,覺得人看著光風霽月,行為卻十分、特別、非常……猥瑣。
于是再一次后悔,明知道老二恨自己超過恨這人,還巴巴追過來做甚?
嬰兒的哭聲忽然響起,打斷了兩人之間詭異的氛圍。
鐵慈搖晃著孩子輕聲哄著,孩子哭聲漸漸小了,卻哼哼唧唧不休,腦袋對著鐵慈胸前直拱,對面哈地一聲笑,道:“他要吃奶了!”
鐵慈把孩子拔離自己胸前,直直抱到她面前,示意她來。
對面一跳跳出半丈,如見虎豹。
鐵慈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