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羽便翻個身,捏著嬰兒的鼻尖,笑瞇瞇問她:“啊,我們像不像一家三口啊?”
鐵慈伸個懶腰,手背啪地一下打在飛羽臉上,“像,祖孫三代,我爺,你奶媽,他孫。”
深山里的夜像飛馬一般跑得飛快,剛才還在山那頭,轉眼就抵達腳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聲襯得小村越發寂靜,鐵慈原本警惕著不想睡,不知怎的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一片黑甜里自己好像在行夜路,忽然一股大水沖了過來……她猛地睜開眼,發現胳膊不知什么時候濕了,剛想說上頭漏雨,隨即身邊孩子哼哼唧唧哭起來,原來是尿了。
尿就尿了,飛羽還睡得四仰八叉,像個懶婆娘一般拎起孩子往她懷里一塞,道:“換尿布去!”
鐵慈瞬間有種社畜丈夫半夜苦逼帶娃的錯覺。
但是尿布不能不換,因為旁邊那懶婆娘不會,鐵慈安慰自己就當提前實習了,拿起東德子媳婦備好的尿布,摸索著換了,將臟尿布一扔,準準地扔在飛羽臉上。
飛羽一把拉下尿布,黑暗中目光灼灼,鐵慈感覺到這人并無睡意,做好了斗嘴的準備,飛羽卻翻個身睡了。
鐵慈醒了一時睡不著,坐在床上聽那四周動靜,忽然眉頭一皺。
雨勢越來越大,屋檐下落水嘩嘩,但以鐵慈的耳力,還是隱約聽見了風雨中一些細微的異響。
她去推飛羽,打手勢示意門外,飛羽意會,起身走到門邊,開了條縫看了半晌,忽然匆匆轉回,低聲道:“有一群人進了村!”
鐵慈在他查看的時候已經將衣服穿好,她雖然暫時視力不好,但是脫下衣服的時候就齊整地攤在自己身上,需要的時候拿起來穿就是。
這時候進村的,來者不善,鐵慈將孩子抱緊懷中,便向東德子夫婦居住的屋子走,打算提醒他們一聲,卻被飛羽拽住。
“我們先走!”
鐵慈猶疑地指指對面屋子,飛羽道:“人家知道,我看見他們已經躲起來了。你別管,跟我走。我今兒去弄鳥蛋,發現了一處絕佳躲藏地。”
鐵慈也便放了心,飛羽從墻上扯下油布,頂在頭上,兩人貓著腰翻出后窗,東德子家后窗后面就是山,大雨之下山路濕滑,兩人深一腳淺一腳走了一路,飛羽忽然掀開藤蔓,道:“到了。”
鐵慈這才發現前方一口泉水,泉水上方還有個小洞,她站定,回身望向山下,卻見小村里星星點點燃起了燈火,顯然闖入者已經被發現了。
暴雨之中,有人背上冷光一閃,顯然帶著刀。此時出現在這里的帶刀人,八成就是慕容端的人。
東德子家也亮起了燈火,鐵慈霍然轉身看著飛羽——東德子夫婦并沒有躲起來!
飛羽在謊報信息!
那她豈不是要害了東德子一家,害了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