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簌簌落了他一頭,木師兄蹲在那里,一瞬間恨不得永遠不要站起來。
然而此刻卻也無人注意他好不好意思站起來,無數的學生,哪怕并不喜歡鐵慈,此刻也禁不住熱血上涌,拍遍欄桿。
報數的學生大吼,“二百七十一箭!第一,平!”
木師兄霍然站起身,道:“不勝即為敗!”
眾人激動的情緒降了些,面面相覷。
雖然覺得他這么說很無恥,但是,自己的荷包也很重要啊。
眾人把目光投向山長,山長閉目吃了一顆山楂,搖頭輕輕嘆息道:“這一屆的學生,我很失望啊……”
眾人慚愧地垂下頭。
木師兄忽然笑了笑,他被暗諷了一頓,倒沒什么火氣,瞟一眼容蔚,道:“既然山長認為不勝也不算敗,那我就讓他們心服口服地認輸便是,再比一場?”
平局再比一場也是應有之義,山長點了頭。
眾人議論紛紛。鐵慈并不意外,她目光掃過人群,卻看見童如石靜靜立在人群里,既不激動,也不意外,像生了無數浮萍的水,水下根蔓無數,風過也無微瀾。
人來人往,轉眼便將他淹沒了。
兩組對陣,大家都以為木師兄要選擇原先那種方式,不想他道:“我們的人數不滿,那幾位還是得回來。否則不公平。”
眾人想那幾個不是你自己踢出去的?
過了一會,幾人從林子里走出來。
都穿著一樣的騎裝,戴著面罩,還有盾牌擋住身形。
其余參加考試的人還在場上,出來的自然是那幾個先前被踢走的人,眾人顯然都這么認為。
但鐵慈眼眸一縮,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
她眼光一轉,發現容蔚也在看那里,金絲面罩里的眼眸似乎彎了彎,然后他轉過頭。
那幾個學生走到場邊,舉手示意要進去。說方才是忽然失足,這個不犯規,此刻休整好了,自然是要再次參加的。
鐵慈看那幾人上馬,一手扣著韁繩,一手扣著馬鞍,呼地一下躥起老高,再落到馬背上。
有人咦了一聲,道:“這上馬姿勢忽然長進了!”
鐵慈目光一閃。
何止是長進了!
她可還是記得先前那幾人上馬的姿勢的,雖不拖沓,但也沒利落到這程度。
而且這幾人上馬姿勢有點古怪,像是習慣了某種高度,躥慣了,如今卻不得不往下壓壓的感覺。
這說明他們往日慣常騎馬,且騎的馬十分高駿?
鐵慈盯著那幾人,慢慢抬起了頭,正要開口,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韁繩。
她轉頭,隔著面罩看見容蔚帶笑的眼睛。
容蔚輕聲道:“噓——”
鐵慈面無表情地道:“這回又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別說話。”容蔚道,“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鐵慈一向是個順勢而行顧全大局的性子,利益當前絕不會使小性。哪怕此刻看容蔚不順眼,也不耽誤她立即道:“成。”
容蔚正要道謝,就聽她道:“那幾個人一看就是練家子,讓他們混進去變數太大。如果我們輸了,你依舊得給我優異,且將輸的錢全賠給我。”
容蔚倒抽一口氣:“壯士,您可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啊!”
“誰說的?”鐵慈正色道,“我吃烤錦鯉還給人背鍋呢。”
容蔚無言以對,想想葉十八也算大度,明明認出了他,也沒和他計較,還敢和他一起吃烀大鵝。
不過更重要的原因難道不是因為烀大鵝更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