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你來殺我的?”容蔚眸色冰冷。
“對!”
“你主子讓你來的?”
丹霜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既然已經失手,就不能再給主子招惹強敵,想了想道:“我倒也不是非要殺你。你若是能從此約束自己,不再招惹我主子,從此離她遠些,我自然不會找你麻煩。”
容蔚笑起來,一拋斷劍劍尖,居然又躺了回去,悠悠道:“哦?這是你主子的意思?”
他此刻儼然又是平常嬉笑自如模樣,丹霜卻比方才劍尖架在脖子上還要緊張些,硬邦邦地道:“你一個男人,總糾纏著我主子,你這是要做什么?你便自己是個斷袖,總不能拉別人和你一起胡來,我主子將來要出將入相,名垂青史!怎能被你早早污了聲名!”
“哦,”容蔚曼聲道,“原來是這樣。那確實,是我想差了,著實對不住你家主子,險些耽誤了他的好前途。既如此,你去吧。我以后自會收斂。”
丹霜簡直不敢想他如此好說話,一時不敢置信,又問:“真的?”
容蔚躺在吊床上,似乎不堪此刻日光熱烈,抬起手遮住日光,瞇著眼懶懶道:“你若再吵我午覺,我就把你埋在留香湖里。”
丹霜并不覺得他在開玩笑,抬腿就走,走了幾步,回頭看看那花樹間搖晃的吊床,道:“這個吊床,是我家主人的私人物品,你這樣公然用著,也會叫人誤會,還請你下次不要用了。”
話音未落,深入土壤那劍尖猛地飛起,直沖丹霜雙腿而來,丹霜猛地躍起,連翻十幾個跟斗,被自己的劍尖趕出了合歡花林。
丹霜出林時,回頭看了一眼,沒來由地覺得那悠悠晃動的背影看起來有點凄涼。
但是她沒什么歉意。
主子也沒打算接受他,也不能接受他。只是主子性子慈和,狠不下心,甚至可能自己都沒明白自己的心意。既如此,長痛不如短痛,她幫注定會失敗的容蔚絕了念頭,也是為了他好。
花林里再次安靜下來。
容蔚在日光中,吊床里,繼續悠悠晃著。
好一會兒,他長腿一抬,下了地,垂眼看了看吊床,笑了笑。
“不讓我用。”他道。
走到劍尖插過的地方,兩個深坑。
“要殺我。”他道。
地上還有丹霜留下的半截斷劍,他踢了一腳。
“要趕我走。”
他忽然大笑起來,似乎越笑越好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驚得留香湖上的鴛鴦分離,天鵝撲翅,湖光水色繚亂,漣漪一**驚動不休。
又過了片刻,笑聲戛然而止,他咳嗽一聲,低頭看手上。
昨夜被那老虔婆抓破了,一道道傷痕皮肉翻卷,他沒包扎,在這吊床上晾著,還在等著那個人來幫他包扎。
結果人家來送他一劍更重的。
他呵呵一聲,解下吊床,也沒塞回假山縫里,順手扔在了湖水里。
他站在湖邊看了那吊床很久,忽然又一頭扎進了湖水中,將那吊床撈了出來,往假山縫隙里一塞,頭也不回地走了。
此刻鐵慈可不知道丹霜搞出這么大一個烏龍,她的心思都在賀梓交托的事情上。
她在賀梓書房里和他談了許久,臨走時,賀梓問她:“你是不是已經知道真相了?”
鐵慈道:“先生,我是得到了一個真相,但是,我并不很相信那個真相。”
賀梓眼底露出贊賞之色,淡淡問:“為什么?”
“真相,有時候不過是別人想要給你看見的東西。”鐵慈道,“世人總會相信自己推斷得來的結果,但如果,那個推斷,也是別人給你暗示去推出來的呢?我還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我相信這事情里還有一些細節沒有答案,我相信賀夫人那樣颯爽直接的江湖兒女不會去做細作。
“先生,我還想問您一個問題。當年您被困在盛都,被唐王魯王下獄訊問。后來是誰救您出來的,出來后,您又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