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落下時,衣袖一甩,撞翻了一個罐子,頓時毒蟲如黑霧傾瀉而出,直奔兩人而來。
赤雪朝三只能后退,眼睜睜看著那黑袍人手指按在老怪頭上,隱約黑氣彌漫而出,而老怪在他掌下扭曲掙扎,宛如一條蠕動的大蟲。
兩人看得心驚,萬萬沒想到事態竟然如此發展,一時也不得過去,只看見那黑袍人衣袖揚起,鼓蕩起陣陣黑色的風。
片刻之后,他松手,那坑里啪嗒一聲,什么東西軟了下去。
黑袍人還站在那里,俯首望著坑里,冷冷笑了一聲。
“做毒狂的弟子再風光,也不如做毒狂風光,您說是不是?”
坑里沒有聲息,黑袍人嫌惡地伸腳踢了踢,“惡心的老頭……拿毒毒得我死去活來,毒得我不得不伺候你,做你的狗,什么都藏著不教我,還指望我做你一輩子的狗!如何?我偷學的竊鼎大法不錯吧?一輩子拿人當鼎爐練毒,到頭來自己做人鼎爐,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不是?”
他踩著腳下那一灘軟泥,慢慢從坑里出來,向赤雪朝三一邊走一邊笑道:“不過你放心,好歹師徒一場,你的仇,我會幫你報的。”
……
鐵慈聽見那聲音,頓了頓,隨即毫不猶豫向前走去。
前面卻沒了路,但是土質松動,飛羽從身后取出一把短刀來,動手挖了一陣,鐵慈看著那落下的沙土,鵝卵石,還有一些竹網,心中一沉。
她已經猜到這是什么地方了。
片刻后前方出現光亮,飛羽一腳踹過去,嘩啦土石瀉下,露出一個大洞,有隱約的人聲傳來。
飛羽要上前,鐵慈拉住她,自己先鉆了出去。
一出去,就聽見一聲驚叫:“堤里鉆出人來了!”
看見前方大河湯湯,四周全是人,都拿著鐵鍬鏟子,面帶驚駭之色地看著兩人。
鐵慈回頭,看見自己的位置就在原來的沙堤之側,自己腳下站著的就是沙堤的斜面。
原來那條地道竟然通向大堤,一直打到大堤之側,再挖進堤中短短一截,最后讓他們自己挖斷堤身才能出來。
明擺的這地道毫無作用,甚至只是短期的,只等著他們從這里出來,眾目睽睽之下,她和飛羽成了掘堤的人。
蕭四老爺驚怒的聲音遠遠傳來,“你們兩個,半夜三更在這里掘堤做什么!”
鐵慈的目光卻落在他身后,那里,顧小小被幾個人看守著,正滿臉不適地扭來扭去。
不遠處有人驚呼,“這個也不成!”
還在堤上干活的百姓們沖過去,有人當即罵了起來,人頭濟濟,擋著視線,鐵慈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么,隱約聽見有人喊:“這個也不行!只有一半石料是好的!”
隨即百姓轟然一聲,都回頭看河泊所的人,河泊所大使副使則一臉愕然狀,指著顧小小道:“這一批石料土方等物事宜,都由此人經手,我等不知啊!”
百姓便又撲向顧小小,顧小小驚慌地道:“怎么了?怎么了?這批石料沒問題啊……我都看過!你們……你們不要過來!”
鐵慈心里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