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戚元思就像冒暗火的柴禾堆忽然被潑了油,猛地一下站起來,說聲:“既如此,我去求指揮使!”轉身便走了。
留下鐵慈滄桑望天。
一個個的,小白花搖曳。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好嗎?
她搖頭,攤開地圖和名冊,不想理會這些鶯鶯燕燕。
你們男人的心思,我不懂。
門前光影一暗,她以為雜務兵進來了,也沒理。
一盞潔白的茶盞輕輕擱在地圖的上方。執盞的手比那雪瓷更白。
鐵慈不動,心說我沒看見我沒看見我沒看見,你快出去你快出去你快出去。
我現在不想面對你們這些小白花。
然而容茶茶沒有接收到或者說不想接收她的腦電波,那手將茶盞往前推了推,容溥的聲音輕柔:“趁熱喝了吧。”
鐵慈心中嘆了口氣。
記得師傅說過,綠茶心理素質一般都很強大。
師父誠不欺我。
比如說容溥,從不逼迫,也很少正面表白,選擇水滴石穿的攻陷,無孔不入的包圍,潤物無聲的滲透,這便讓她無從下手,連拒絕都沒名目。
多說一句都像自作多情。
她明明每次都逮著機會嚴詞相告你我無緣,從言語到行動全方位的疏離,但他就是能如清風過耳,不傷不頹,平靜坦然,不讓她有任何機會推他出圈。
這不是強大是什么。
鐵慈甘拜下風地接過茶,像舉著酒杯一般,對他一照,一飲而盡,放下杯道:“如果你是來問我為什么名單里沒有你,那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多謝你通情達理識大體,不來鬧名額。”
容溥便笑了。
“殿下把話都堵死了,我說什么好呢?”
“那便不說了。”鐵慈微笑端茶送客。
容溥卻道:“好喝嗎?還想要?我給你再斟一杯。”說著變戲法一般從身后摸出一只紫砂茶壺,真的給鐵慈又滿上了。
鐵慈:……我就不信你不懂端茶送客的規矩。
容溥在她逼視的目光下坦然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不急不忙飲了一口,才道:“臣自然不敢拖累殿下,名單之事不說也罷。不過臣剛剛領了一個任務,要去孚山采一批當地特產的草藥,為蝎子營制作一批效果極好的金瘡藥,狄指揮使命臣和殿下的隊伍同行,臣的安全,之后便要拜托殿下了。”
鐵慈呵呵一聲。
果然。
孚山有好藥,你之前怎么不說?
真是懶得理你這茶茶的心機。
既然狄一葦下了命令,她也沒什么好說的,微笑舉杯,手掌對帳篷外一抬。
走好吧您哪。
容溥面帶微笑出去了。
雖然被皇太女禮貌地驅趕了,但好歹是他贏了。
他一出去,鐵慈剛翻了一頁地圖,又看見一道影子長長地投上地圖。
然后聞見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