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慈目光掃過地上那些尸首。
“既然道路還沒完全通,那么這支小隊就還得回去吧?”
兩人目光一碰,飛羽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點了點頭。
鐵慈起身,準備通知底下的人上來,挑人改裝。
既然已經殺了這支小隊,那么如果這支小隊遲遲不回,西戎那邊肯定會察覺,引起警惕就不好了。
正好她也要帶隊進入西戎,從這個裂縫進去,又堵了通道,又混入了西戎,一箭雙雕。
正要起身去招呼底下的人,飛羽按住了她的手。
此時天色已亮,鐵慈目光落在他手上,近距離仔細地看,才發現他手指上不知何時多了很多細長的疤痕。
那些疤痕太細,又多在手指側面,并不容易發現。
是下廚導致的嗎?
飛羽從身后一直背著的包袱里,取出一個薄薄的東西,遞到了她手上。
那東西折成幾折,鐵慈好奇地打開,發現是一件白色的薄背心一樣的東西,但比背心重多了,她伸手去按,被飛羽攔住,“小心,很鋒利。不要大力去按。”
鐵慈能感覺到背心分層,里層是細細的硬物,外層是一層絲織物。可以折疊成很小的塊,那小塊的邊緣清晰,里層竟然不像是布料。
飛羽按了按背心底部,變戲法地抽出了一根細絲,那東西在日光底下閃耀著淺紫色的光芒。
他將細絲豎在石頭上,鐵慈眼睜睜看見一片樹葉飄過細絲被割成兩半。
這種鋒利程度,她不由想到淵鐵,可是淵鐵能打磨成這么細,還能編織成衣裳?再說這顏色也不像啊。
就太不可思議了。
“試試,我原本想密織成衣,后來發現那樣太重了,便編成了圖案,怕它彈出來傷了你,用了一種極其柔韌的銀蠶絲,那蠶絲,再鋒利的刀刃也割不斷。這里頭織了三百多根細絲,除了護住你刀刃不傷外,每一根都可以拿來殺人。”
“這是什么材質。”
“我們遼東的一種鐵,叫靛鐵,練成武器非常堅韌鋒利,就是產量極少,我好容易攢了這么些,用了大半年的時間才做成了這些。”
鐵慈慢慢撫摸著絲織布料光滑的表面,感受著底下堅硬的紋理,喃喃道:“這得磨多久……”
飛羽笑而不語。
鐵慈目光落在他手指上,那些細細密密的斑駁的白色傷痕,一層覆了一層。
是磨這極其鋒銳的絲弦導致的嗎?
她忽然想起自己出宮前,父皇曾說過要給她帶上宮內奇珍的護身寶甲,但是傳了司庫監來,卻說這寶甲早年就由先皇賜給了大臣,回頭叫查冊子也說遺失了,父皇氣得罵了司庫監一頓,卻終究無計可施。
她當時說護身寶甲說起來牛逼,其實想也知道是防彈背心之類的玩意兒,重得能讓人得頸椎病,穿起來還像只烏龜,不要也罷。
父皇當時又罵了她一頓,此事也便過去了。
如今她終于有護身寶甲了,比想象中輕,穿起來也不像個烏龜,薄而精致,白色絲綢底映襯出底下青藍色的編織圖案,有種奇特的美感。
想說其實你也需要,覺得矯情;想說謝,覺得沒甚意思,最終她不過一笑,脫下外衣,當即將這背心給穿上了。
其實還是有點重,但是壓衣裳,挺溫暖的。
飛羽微笑端著下巴看著,道:“你看,我給你編的式樣,就是特別好看。”
鐵慈低頭一看,此時才發覺,背心胸上位置織就的圖案是螺旋圓形,還隱隱突出來點。
鐵慈:……你這流氓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