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武呵呵道:“那是自然。我們田家有錢卻無權,吃了無數虧,如今我可算找到靠山了。我爹知道了,一定歡喜得很吶。”
“你沒想過她可能一輩子會是個傀儡,你的靠山并不可靠嗎?”
“沒想過,我覺得太女這樣的人,不會是傀儡,誰做傀儡都有可能,她不會。”
“那你就要想明白了。想明白你該做什么能做什么。如果我們真的完全靠太女提攜才能向上走,那將來我們終有一日會落在她后面。”楊一休抬抬下巴,“到那時,就算太女還念著舊情,也會有無數的人要將我們擠下高峰。德不配位,是很可怕的事。”
“那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打算說服我爹做個細作,把慈仁宮賣個底兒掉。”
田武由衷點頭,“有志向!”
“學著點!”
“我學不來這個啦。”田武呵呵笑道,“不過我在來西戎之前,去了永平鎮一趟,托咱們在那的商鋪掌柜給老家傳了信,讓帶著錢和最好的牛肉干來。我們田家以賣牛肉起家,最有名的五谷牛其實是藥牛,做成的牛肉干用藥物炮制,能治很多病呢。”
“看不出來你小子挺有心眼啊,這下我就放心了,不過你要錢干嘛?”
“太女來永平不是想要兵權嘛!永平衛軍費不是經常不足嘛。只要狄指揮使愿意歸屬于太女,我給永平軍捐錢,捐寒衣,捐造兵器的錢!我要她拿錢拿到手軟,離不開我老田!”
“有志向!”楊一休哈哈大笑,“傻大個兒,你不傻吶。”
田武細聲細氣地道:“真傻能被太女看上嗎?”
他從地上拿起一根繩子,套了個圈兒,霍霍甩出去。
“看我的拿手好戲!”
繩圈精準地套住了一個人,正好那人剛被沙柱沖起,沙柱消失的瞬間,繩圈到了。
田武發力一扯,那人斷線風箏一般被扯過來。
田武大喜,“看,我救了人!”
楊一休盛贊,“胖虎你可以啊!大巧若拙,以后哥哥罩你!”
田武:“哈哈哈我小時候養很多牛,套慣了,套牛的漢子他威武雄壯……”
“呼”的一聲,那被套住的人飛過來,正聽見最后一句,臉黑了。
田武抬頭一看。
被套住的是飛羽。
下一瞬他哇呀一聲扔了繩子,抱頭便逃。
再一看,楊一休比他逃得還快。
田武悲憤:“哥哥你說罩我的呢!”
楊一休:“哥哥現在給你上官場第一課,未來你好適應——有福同享有難必不同當,死道友不死貧道……”
……
鐵慈可不知道山坡上的鬧劇以及玩笑之間未來的屬下已經干好了大事,她在專心對付那神出鬼沒的沙柱。
其間她看了一眼飛羽,心想他說要先去找塵吞天,這人怎么飛上去了?
她很快也找到了竅門,每逢沙柱躥起,便沖到沙柱底部中心出刀。
那大抵是沙眼的位置,一刀下去,雖不能傷人,但卻能令沙柱消失。
一時起起起戳戳戳,像在打地鼠。
只是那老怪總不出來。
沙坑面積又極大。
鐵慈凝足目力,卻只看見流動的沙,很難捕捉底下的軌跡。
她喊:“大武小武!”
兩人一直躲在沙丘火堆背后,齊齊應了一聲,卻沒說話。
大武閉著眼睛,小武不斷抽動鼻子。
坑里的人漸漸聚集在一起,一方面人多,沙柱造成的傷害有限。另一方面也避免單人更容易被突如其來的沙柱沖上天。
只是鐵慈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叫道:“散開!”
與此同時飛羽和上頭容溥也道:“別聚集!”
話音未落,忽然眾人都聽見一聲陰冷的笑聲,隨即都覺得腳下一空。
沙坑忽然從中間陷了進去。
就像天空中有無形的巨力打出一拳,中間陷下兩邊溢出,溢出的滾滾不絕的沙子壓滅了那一圈的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