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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之上,步兵在不斷倒下。
剛剛在冰瀑上完勝了遼東兵,奪了遼東兵的滑橇迅速滑下重新集結的士兵,遭受了莫名其妙的重創。
狄一葦一向不親身參與戰斗,但也從來不會離開戰場太遠,她最先在混戰中發現,沖殺在前的士兵,忽然發生了抽搐。
有人在噴血,有人無聲跌倒。
最前面那一批前鋒,幾乎瞬間倒下后被遼東士兵反殺。
……
土道上有人在疾馳。
一小隊騎兵潑風般越過山野,打馬的鞭子幾乎幻化出了光影。
忽然最前面的馬一聲嘶鳴,猛然摜出,馬和騎士滑出老遠,偌大的馬身壓斷了騎士的腿,那士兵大聲慘叫。
隊伍后頭的兩人騎立即大喝:“勒馬!”
其余騎士紛紛勒馬,然后就看見一條鐵絲橫在路中間,上過漆,疾馳中哪里能發現。
前方隱約有動靜。
“有攔截!”最后馬上的夏侯淳道,“留下十人接戰,不必求勝,可且戰且走,拖住他們就行。其余人分散開來,另尋道路。”
狄一葦臨走時,破例給了他調兵之權,現在這一隊騎兵,有他自己的屬下,也有更熟悉地形道路的永平軍。
他身后容溥道:這里就一條窄道,咱們怎么過去?”
“遼東人竟然敢在咱們的地盤攔截,顯然是下定決心要將永平大軍困在五色原了。”夏侯淳目光上揚,看了看兩邊峭壁,道:“怕不怕高?”
“怕。”
“信不信我?”
“信!”
“那走著!”
他一把背起容溥,容溥拿起身邊的大包袱,兩人躥上了崖壁。
兩邊的崖壁已經垂直,靈活的胖子卻上得很快,像個巨大的猴子在山崖間出沒。
容溥閉著眼睛,聽著呼呼的風聲。
忽然聽見夏侯淳罵了一句臟話,與此同時他猛地身子向后一仰,容溥差點被甩出去。
容溥只覺勁風撲面,睜眼見一道黑影擦過鼻梁,奪地一聲釘入山縫,日光下光澤幽藍。
是有毒的飛鏢。
而崖壁上飛快地爬來幾個人。
這里是前往五色原最近也最險的道路,遼東人竟然連崖壁上都做了布置。
夏侯淳爬得更快了,有人爬近,拔刀砍向夏侯淳腳踝。
夏侯淳又要在近乎光滑的山壁上尋落腳處,又要躲避攻擊,剛剛找到一個微微凸起處落腳,眼看無法避過。
容溥忽然從背后反手抽出他的傘向下一戳,傘尖彈出尖刺,哧地一聲,那人一聲慘叫,捂著血流滿面的臉墜落。
容溥用力過大,平衡不穩,身子向后一翻,眼看要栽下山崖。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腳踝,夏侯淳輕輕巧巧又將他提上來,借著那個凸起,再上一丈,眼看已經快要抵達崖頂。
誰知此時頭頂的天空下,忽然冒出幾張臉來。
大臉濃髯,喜著皮毛,黑甲白邊,一看就是遼東人。
竟還有人在崖上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