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淳轉頭,想找到別的可供攀援處,離開這些人能影響到的范圍。
四面卻光禿禿的,連根樹根都沒有。
底下還有人在飛快往上爬。
往上有虎,往下有蛇,人在絕崖之上。
容溥此生未曾遇見如此絕境。
他掌心微微出了汗,這危機時刻,心中卻忽然想起鐵慈。
殿下一生經歷過多少次這樣的生死絕境?
她當時都怎么想的?
她會害怕嗎?
這念頭一閃而過。
夏侯淳忽然看見山崖頂上有鳥飛起。
他立即大喊道:“那賊廝,你們遼東人為何擅入我永平內境,莫非想要闖入村莊燒殺搶掠?”、
容溥反應極快,也急聲道:“莫非你們貪圖我背后包袱銀兩!”
上頭兩個遼東大漢一怔。
身后忽然傳來箭矢風聲。
遼東人知道不好,下意識反身舞刀,卻忘記自己為了截殺崖下人,站在懸崖邊緣,一轉身,就掉了下去。
他落下瞬間,夏侯淳順勢抬手,輕輕一撥,將他偌大的身軀換了個方向,砰砰兩聲,砸倒了兩個正在往上爬的遼東兵。
崖上另一人想后退,忽然沖過來一只狗子,沖他腳后跟便咬。
那人慌忙躲避,還要躲藏在樹叢中的獵戶一箭箭射來的箭矢,一時有些忙亂。
等到他終于將那狗子踢了出去,身后忽然掠過一條龐大的黑影,后頸一痛。
夏侯淳已經趁這空檔跳上了崖。
他一腳將這家伙也踢下了崖。
順手搬了幾塊石頭推下去,慘叫聲里,攀崖的遼東士兵不得不放棄。
夏侯淳和容溥落地,回身看見一個年輕獵戶走出草叢,正好奇地看著他們。
之前夏侯淳看見有鳥飛起,就猜是不是有獵戶帶狗經過,奔跑的狗將鳥驚起。
他大喊,是點明這些遼東士兵身份,呼喊本地人同仇敵愾,解決敵人。
容溥為了多加一份保障,特意表示自己身上有錢。
果然這獵戶一聽便出了手。
但獵戶顯然并不是為錢出手的,他聽了兩人道謝,爽朗地擺擺手,并指了一條山中小道,道:“兩位既然有十萬火急的軍情,這里有條小道,雖然難走些,但以兩位身手應該無妨,兩位這邊走吧,從這小道穿出去,應該就是五色原的冰瀑上方了。”
兩人大喜。急忙把再次道謝,容溥這回真的掏出了大把銀子,對方卻搖手不迭,“你們是狄指揮使的部下,狄指揮使這么多年守衛永平,沒少保護幫扶百姓,哪能要大軍的錢。只望指揮使繼續大勝,護我永平安寧就好了。”
兩人鉆入小道,那獵戶卻又叫住他們,摸著腦袋,有點憨厚有點羞赧地笑道:“俺們聽說皇太女到永平了,還幫了指揮使。不曉得你們認不認得皇太女,她人怎么樣?皇太女那么大官,又是女子,應該不會再像前頭那起子白臉壞官一樣,欺負咱們指揮使吧?”
容溥停住腳步。
他沉默一會,平靜地道:“不會。”
“她不會欺負任何人,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
“她更不會有負狄一葦,她們都是這世上最優秀的女子,她們會永久如雙星閃耀,在大乾的天地間、山河上,版圖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