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說,鐵慈就明白了這火因何而來,她點點頭,道:“瑞祥殿走水,孤總是要先看看自己家的損失,朝會改日吧,諸臣工先回去休息。蕭大學士,容大學士,太傅、顧尚書,張尚書……”她點了幾位重臣,正好,太女黨,蕭氏,容氏都有,“便和孤一起回宮,看看瑞祥殿損失如何。”
她現在說話,無人敢于不聽,都恭聲應了。
戚凌離開時,特意從鐵慈身邊繞過去,對鐵慈眨了眨眼。
鐵慈:“……”
不是,我們不熟,你干嘛要對我賣萌。
一把年紀老爺們賣萌很可怕知道嗎?
戚凌又對她一禮。
這倒是正常動作,鐵慈還禮,笑道:“多謝戚都督相助,令郎之前在永平,于西戎事上有功,稍后孤會為他請功。”
戚凌低笑道:“多謝殿下,這是臣等分內之事,畢竟以后都是一家人嘛。”
他最后一句說得很輕,鐵慈聽得模糊,“……什么?”
戚凌已經神秘地笑著走開了。
鐵慈:……我覺得好像哪里有問題?
人群散去,坐在人群之后一直眼巴巴望著的鐵儼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然而隨即又有點猶豫。
崽黑了點,也瘦了點,但看著和以往大不一樣,多了幾分讓人不敢親近的高華之氣,他忽然覺得崽喊不出口,當著臣工的面,擺起父皇的架子似乎都有幾分心虛。
鐵慈卻踮起腳,一眼看見了他,立即咧嘴笑了,招手道:“老爹!”
她沒大沒小,鐵儼卻立刻渾身輕松了,笑著大步過來,還準備端著父親的架子端詳一下,鐵慈已經上前一步,抱起鐵儼,道:“父皇!腰圍清減了!想我想的嗎!”
鐵儼再也繃不住,拍拍她的肩,笑道:“崽,沒個樣子,諸卿都看著呢!”
“那就讓他們嫉妒我們父女情深吧!”鐵慈嘿嘿一笑,伸手從懷里摸出一個小盒子,“父皇,給您的禮物。”
“回來就好了,帶什么禮物呢。”鐵儼接過盒子,半張臉力持嚴肅,半張臉控不住的眉開眼笑,想著女兒一路狂奔,重重闖關,這般緊張危急時刻還記著給自己帶禮物,一時微微濕了眼眶,勉力控制住,捏緊了盒子。
其余大臣站在一邊,表情各異,皇族父女感情好大家是知道的,但是后宮日常他們也見不著,還是第一次看見鐵氏父女竟然是這般相處的,眾人不免有些唏噓,這般親密無間,便是尋常百姓家都難見吧?沒想到竟然在皇族見著了。
有人便想起鐵儼懦弱卻也會盡力為女兒抗爭,鐵慈行路艱難卻也從不曾放棄。
因此他們一直在支撐彼此。
鐵慈彈彈盒子,笑著催促父皇,“老爹,瞧一瞧嘛,我從我師父那里搜括來的好物哦,鹿茸天氣海狗丸。”
“什么玩意……”鐵儼隨即反應過來這是什么東西,臉色微變,道,“你這缺德玩意!”
父女情深頓時不見了,皇帝橫眉豎眼,怒瞪太女。
鐵慈臉色不變,“老爹,你才四十出頭,龍精虎猛的,趁早給我生個弟弟啊,我也好早點卸下擔子。省得時不時就跳個人出來,嚷幾句女子不堪承繼皇位,夠夠的。”
“弟弟什么弟弟。現在便生個弟弟,能撐得起這皇儲之位!你都走到如今了,還瞎想什么呢!”
“我還年輕呢,我坐十幾年皇儲位,幫他撐著便是。等他大了,我功成身退,不好嗎?”
“胡言亂語,不許再說了!”鐵儼將盒子往袖子里一塞,近乎粗暴地打斷鐵慈的話,“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許再胡思亂想!鐵氏皇朝的繼承人是你,永遠只能是你。”
他忽然想到什么,試探地道:“好端端地怎么說這些?你以前不是一直很在意皇儲之位嗎?你不是說過太子若被廢從無好下場,現在怎么……發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