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方先生。”顧鳶回以同樣的問候。
方予民問:“聽說你把文霏請回來,只是為了特地說服我?”
顧鳶輕笑:“是有這個打算,畢竟你們情人一場,她也是我媽媽。”
“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方予民莫不在意的語氣:“從當年你就應該知道,文霏于我而言什么都不是。”
“就算什么都不是,難道情人一場連敘舊都不行?”
方予民那邊沉默了。
顧鳶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賭對,她大概是最不孝的女兒了,竟然綁架自己的媽媽來威脅方予民。
只要能威脅得上,大概都不算威脅。
只不過她精準抓住了方予民的軟肋罷了。
希望如此。
十來分鐘后——
顧鳶能再見到遲聿,是在另一艘巨大的郵輪上。
黑壓壓的一片人在甲板對面,顧鳶穿了一件黑色的風衣矗立于那群人前端。夜幕上空傳來海鷗的叫喚聲,遠處可見,郵輪行過的海面漾起朦朦朧朧的薄霧。
霧散開,海風越來越大了。
談判桌是臨時設立在甲板上的。
顧鳶坐在一端,方予民坐在一端。
這是時隔兩年后,顧鳶再次看到方予民。可以說監獄里的那兩年生活并沒讓他有絲毫變化,他的皮囊不錯,僅憑那副皮囊配得上文霏的審美。
只是那人品,簡直就是煉獄。
“顧小姐就帶了兩個人在身邊,看來對我很是信任。”方予民將那杯茶推到她面前:“明前龍井,顧小姐請喝茶。”
顧鳶看都沒看一眼那杯茶,被海風已經吹冷了,直接說:“我要見遲聿。”
“顧小姐未免太心急了,茶還沒喝呢。”方予民撇撇嘴,并不待見的樣子。
那一群黑壓壓的人,都是方予民的人,確切說,除了顧鳶和她帶來的兩個人,這艘郵輪上的其他人全都是方予民的人。
這一切,僅憑剛出獄的方予民一人,無法做到。
他背后的人是……
“啪啪啪-”
鼓掌的聲音來自方予民身后。
顧鳶抬眼,便看到了從方予民身后走出的文博,本該被她限制自由困在顧氏不得離身的——文博。
“小外甥女,我沒想到你對那個小白臉真是愛得深沉,還如此情真意切,隨便帶兩個人就敢上船來談判,不愧是你啊。”
隨著文博上前,一位保鏢替他拉開椅子,文博坐下。
他和旁邊的方予民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笑。
方予民將一份文件推到顧鳶面前:“我跟顧小姐的糾葛,自然不能以牙還牙來解決,多沒意思,來點實際吧,文件你看一下,我提的要求都在上面了。”
顧鳶拆開看。
她只匆匆瞥了幾眼,上密密匝匝都是羅列的‘條款’,很不合理,但此刻在顧鳶眼里沒有什么是不合理的。
她很爽快的答應:“都沒問題,我能拿得出的錢,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顧小姐痛快!”方予民滿意極了。
文博卻沒有什么話要說,只是靜坐看著。
“簽字吧顧小姐。”方予民示意。
顧鳶站起身,睨向他們的后方:“我要先見遲聿。”
“當然沒問題。”方予民打了個響指:“把人帶上來。”
幾分鐘的等待對顧鳶來說,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當看到遲聿被架著拖上來那一刻,顧鳶心神巨顫,腳下險些沒能站穩。
“遲聿…”她澀啞的聲音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