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梨從病房里逃出來后,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
她狼狽的摔倒在地,摔在他面前,當她努力仰頭看清楚他的容貌后,雪白的衣袍刺痛了她的眼睛,可她依然想要伸手去抓住他那白大褂雪白的衣袍一角。
想向他求救
他站著一動未動,目光也只是冷漠的睥睨她。
沒有任何的憐憫之心,沒有任何的動容之情。
除了冷漠以外,就是選擇漠視。
“救我,”她的本能驅使著她,向面前這個人求救,即使他身上穿著和那些人一樣雪白的白大褂,她抓住了他的衣角:“求你,救我出去,我沒有瘋,我真的沒有瘋。”
他笑了。
是一聲冷如骨髓的諷笑:“每一個來到精神病院的人,都會說自己沒有瘋。”
他沒有為她蹲下身,只微微俯身,將她死死抓住他衣袍的手拿開,她的骨節泛白,無力垂落,他撫平了白大褂衣袍被她抓起褶皺的邊角,然后起身離開。
她不甘心,再次伸手去抓住他。
想要抓住希望。
追出來的人將她拖回,她聽到了那些人稱呼他:“權院長。”
有人問:“權院長,她有沒有傷到你?”
還有人問:“權院長,這個顧家送來的瘋子怎么處理?是按照顧家的意思處理了,還是……”
后面的話她聽不清了。
只依稀聽到那個被稱為權院長的人說:“讓她自生自滅。”
一句話猶如萬丈深淵。
這樣冷漠的一個男人,說出這樣冷漠的話,一點也不違和。
后來沒有人知道,這樣一個冷漠的男人,是怎么從神壇上跌落下來的。
顧鳶現在雖然后悔當初那樣對遲聿,但她如果能回憶起這些往事,她一定會頓悟當初為什么會拋下他。
她在精神病院里吃過的苦,是她幾輩子積累起來的苦還不能及的。
她受盡了非人的對待,本來只是被陷害送進精神病院的她,差點被折磨成了真的精神病患者。那時候她的目標只要活著,要離開這個世界,回到原本屬于自己的地方。
所以,她費盡心機,用盡手段,把那個冷漠的男人拉下神壇。
后來她說她叫顧鳶,希望他喊她的真名字,她從心底里不待見顧雪梨這個名字。
他對她百依百順,總是鳶鳶鳶鳶的喊她,依戀又繾綣。
……
“你讓我問,卻又否認自己的記憶,”遲聿的聲音多了些冷意:“你永遠喜歡把我掌控在你手中玩弄。”
現在面對遲聿的質問,顧鳶沒有別的回答,只有搖頭。
“你還想否認嗎?”
遲聿自我嘲諷似的諷笑了聲:“別否認了,你記得顧雪梨的身份,你根本沒有忘記過在那個世界里發生的事,對吧?”
心里明知道答案,還非要問一句對不對?
他真是自找罪受。
顧鳶依然搖頭:“不記得了。”
“你都做到這一步了,為什么還不承認?”遲聿不明白她這樣做到底又在謀劃什么。
這是屬于她存在的世界。
她不用再在他身上謀劃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