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鳶……不是,我應該再叫你一聲顧雪梨,提醒你曾經用過的身份。你可以選擇忘記,可我仍舊記得你存在過。我以為你回來后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凈,我還傻傻的以一個小丑一樣的身份重新出現在你面前,在你看來,我是不是像動物園里的猴子一樣,進行著蠢到無可救藥的表演?”
“你非要這樣想嗎?”顧鳶平靜問道。
“你讓我怎么想?”遲聿覺得自己太可笑了,“顧鳶你的心是鐵做的嗎!你知不知道那十年我經歷了什么……”
話到嘴邊,差點脫口而出,遲聿及時閉嘴。
顧鳶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她走后的那十年發生了什么。
對遲聿來說,她肯定不知道,因為她都已經走了。
但顧鳶都知道,她從夢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顧鳶,”遲聿的聲音落寞:“我怎么會說服自己原諒你,還熬過了十年。”
顧鳶一怔。
這一刻遲聿忽然待不下去。
特別是反應過來她一直戲耍他,戲耍了他一晚上,那樣的無情仿佛又回到了那天,他跪下求她不要離開的那一幕。
他需要冷靜。
他走到門口時,身后傳來顧鳶的聲音:“對不起,我只記得你。”
遲聿已經走到了門口,就差一步就可以邁出這一步,然后離開,去冷靜冷靜。他怕自己回憶起那天的痛苦無法在她面前留下好的印象。
可是當他聽到她說:我只記得你時,他身形驟然一僵。
顧鳶的話斷斷續續的,但卻清晰的傳入他耳朵里:“讓你很遺憾,我,不記得那個世界發生的事了,但我只記得你,權院長。”
她說:“我應該向你求救過。”
“或者說,我還把你拉下了神壇。”
“最后我拋棄了你。”
她說不記得那個世界的事,都是真的。
夢里的回憶是遲聿下跪,她仍舊薄情離開,遲聿煎熬度過那十年,最后自殺的畫面。
至于她沒離開前的那些具體的畫面,她真的想不起來。
顧鳶知道遲聿很難過,即使不知道那段時間發生的事,但她知道,她就是用這樣的手段將他掌控在手中,玩弄他的感情為自己離開鋪路,她狠心到自己都詫異。
原來她可以這樣薄情寡義。
她想,如果她徹底記起那段過往,她一定壓抑到窒息……
走過去,她站在他身后,顧鳶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口:“很多事情需要慢慢道來,如果你有耐心聽的話。”
“暫時不想聽。”
丟下這么一句話,遲聿抽回手,就這么走了。
他身上還穿著浴袍,頭發還是濕的。
顧鳶沒攔著,知道攔著他也不會留。
他現在有點生氣,更確切說是要自我緩解一下這樣的欺騙性沖擊。顧鳶忽然有點后悔,今晚不該鬧這樣一出。
算了。
直接說也不是她想要的過程。
遲聿走到樓下,外面還在下雨。
祥叔在遲聿下來這幾分鐘里,已經接到顧鳶用座機打下來的電話,讓他備車送遲聿離開。
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的祥叔,立馬去備車,看到遲聿下來便上前:“遲先生,車已經備好了。”
“不是說車都沒油嗎。”遲聿徑直往前走,腳下沒停。
祥叔小步追上去:“趕急加滿油了,遲先生,車就停在外邊。”
遲聿一出來,就看到一輛車停在門庭處,那里避雨,司機站在門外等候。
遲聿只是有些生氣,這一路出來氣也就消了大半,想回去又覺得剛才他的表現太冷漠了,鳶鳶會不會也生氣?
算了,其他事情明天再說。
他沒有拒絕顧鳶的好意,上了車離開顧公館。
……
翌日顧鳶起得很早。
她先看了眼手機,遲聿沒有打電話或者發信息來,她洗漱之后去兒童房看了眼穗穗,見穗穗睡得正香,輕手輕腳關上門,動身去了顧氏。
陸庭樓約她吃中午飯,顧鳶拒了:“我中午將就一下,要去見穗穗的早教老師,下午還有點事情要處理,時間比較緊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