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鳶苦笑,她早已習慣和文霏這樣的爭鋒相對,前幾天和文霏心平氣和的談話其實還有些不習慣,果然,今天很快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遲聿把母女兩人的對話聽了個真切,掀眸,睨了眼對面的文霏:“孤獨的人會掩蓋自己孤獨的事實,總有人不得善終,不是沒有原因的。”
在旁的顧鳶,第一反應是率先看向文霏。
她以為文霏會生氣,大發雷霆。
文霏沒有。
只不過臉色冷了不少是真的,她勸說的語氣:“你一個后生,說話給自己留點后路。”
遲聿:“我的后路是我自己鋪的,留多留少全憑我自己心情,你為老不尊,怪我為少不敬?”
文霏臉色冷得如同覆滿了冰霜。
坐在旁邊的顧鳶:“……”
以前遲聿從來不會在文霏面前大放厥詞,不僅對文霏很敬重,連帶著對文博也是如此。
但她也是后來才知道,遲聿這么做的原因是為了她,他傻傻的以為通過自己的方式,希望文霏和文博能夠對她好一點。
有的人,心不需要捂,本就是熱的。
有的人,心無論怎么捂都是冰冷的,永遠捂不熱。
后者這類人就是文霏。
果不其然,遲聿說話太無顧忌,讓文霏心情很不好,文霏說:“囂張也是要有資格的,我看你還有多久的資格可以囂張。”
說完,文霏倏然起身。
只瞥了顧鳶一眼:“跟我上來。”然后上樓去了。
顧鳶起身,剛邁出一步就被遲聿拉住手腕,他眉心蹙得很深,忐忑的詢問:“我可以一起上去嗎?”
“不可以。”
回答的是文霏,她的聲音格外冷漠。
遲聿并不理會文霏的話,而是堅定的望著顧鳶,懇求她:“把我帶在身邊好不好?”
顧鳶不是心軟的人,她心一向夠冷漠夠狠。
但是在遲聿面前,她時時刻刻都在心軟,便握住他的手。
這一幕被文霏看到,她警告道:“顧鳶你確定?”
顧鳶握住遲聿的那只手一僵,她看著遲聿臉上寫滿了懇求,心軟得一塌糊涂,卻又不得不將一顆心冰封起來。
“遲聿,你等我幾分鐘。”她說完,然后松開了他的手。
可他反手握緊她的手腕。
顧鳶掰開了他的手,隨著文霏上樓。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
遲聿不知道顧鳶上去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就這個僵硬的姿勢站了多久,久到身軀搖搖欲墜幾度站不穩的時候,他才蹲下來,膝蓋跪在了地毯上。
這里大得空曠,沒有菲傭走動,周圍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樓上臥室里。
文霏拿出一瓶藥,當著顧鳶的面輕輕晃了晃,然后拿著那瓶藥朝顧鳶走過來:“哄他吃了,等會送去實驗室。”
顧鳶沒伸手接。
文霏不耐煩:“到底要不要?”
“他真的會忘了我?”顧鳶問。
“顧鳶啊,這句話從一開始到現在,你已經問了我第五遍不止,答案都是一樣的,難道說你還在等一個不一樣的答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