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眉來眼去’在權燼看來是如此默契,扎眼。
他喉頭發哽,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穗穗在我身邊這段時間,總是說吃魚,事實上吃魚是你說的那個遲聿,對嗎?”
四下無人。
只有顧鳶和權燼。
兩人面對面站著,池塘邊上的柳樹成蔭,柳條在微風的吹拂下隨風搖擺,池塘邊上生長著成片的菖蒲,淡淡的花香在徐徐風中散開。
權燼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里面已經有了答案,只不過他想親耳聽到顧鳶承認。
她也沒讓他失望,親口承認了:“對,你就是遲聿,和我相愛的遲聿。”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他的聲音發著顫,也有微微薄怒。
顧鳶卻微笑言對:“我告訴你,你會信一個字嗎?”
他一時怔住。
顧鳶繼續補充道:“你不會的。當我早點告訴你關于我們的事,你不僅不會信一個字,你甚至還會愈發厭惡我,遠離我,最終我們將會以怎樣的形式收場,想必你細想一下之后比我更清楚。”
“可這段時間以來,你明知道我已經愛上你……”他的眼眶越來越紅,情緒達到了一定的臨界點。
只是話到一半,但他自己都意識到,他的這些話沒有任何意義。
“還以為我要提醒你呢,原來你也想起來了啊。”顧鳶走近了他面前,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她伸手去撫上權燼的一邊臉頰:“那天我想和你解釋,想告訴你的,可是你不愿意聽我解釋,你讓我滾。”
他一把握住她貼在他臉頰上的手,用力吻著她的手背、掌心、指尖,他迫切的說:“顧雪梨……”
她嘆息著說:“我不是顧雪梨,我是顧鳶。”
“顧鳶,顧鳶,顧鳶……”他連喊了幾聲顧鳶。
喊得繾綣又依戀。
這里是權家老宅,人多口雜,顧鳶不打算在這里跟權燼糾纏太多,她準備先走,其他事情離開了老宅之后再說。
“現在這樣吧,有什么事等我回了穗城再說。”
權燼扣住她手腕。
顧鳶側目,溫聲道:“我的航班不能晚點。”
手腕有點疼。
他握得很緊,很用力,有怒意摻雜著道不明的情緒,還有更多的是固執。
顧鳶提醒他:“松手。”
他慢慢松開。
但是下一秒,他捧著她的臉吻下來。
他的吻格外迫切熱烈,勢不可擋,顧鳶只能被迫承受了那么幾秒,幾秒后他松開她,干澀的聲音伏在她耳畔嘶吼:“顧鳶,你報復我!你在報復我!現在我知道真相了,我后悔了,你滿意了吧!你都滿意了吧!!”
他在歇斯底里,渾身卻籠罩著一種無言的悲傷,像濃霧一樣怎么也散不開,壓抑到窒息。
顧鳶推開他,依舊維持著冷淡的語氣:“有什么事等我回穗城再說,這里不是談我們這件事的地方。”
“踐踏我的真心你滿意了嗎?”他禁錮著她的雙肩,紅著雙目逼問她。
顧鳶搖頭:“沒有。”
“別說沒有,掩飾什么呢?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掩飾,還在跟我編,你做的這一切為了讓你自己滿意,讓我痛苦,你成功的報復我,你做到了,顧鳶,你真的做到了!!”
“……”
他歇斯底里到不可理喻。
被不理智沖昏了頭腦。
“是啊,我恨你呢。”如他所愿,顧鳶說出了這句違心的話。
他松開了她肩膀,踉蹌著后退了半步,悲傷將他籠罩,沒了歇斯底里,沒了質問,他平靜到不像此刻他該有的反應。
而顧鳶卻比他更平靜:“你冷靜了嗎?”
“顧鳶,”他平靜的喊了聲她的名字,說:“我怎么會招惹你這樣的女人,是夫妻時,我栽在了你身上,離婚后我仍然栽在你身上。”
顧鳶心口一窒:“所以你后悔認識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