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燼睨著對面漫不經心品茶的人,本想心平氣和談一談,可在嘴邊的話一開口就變成了諷刺:“五叔,若是再給你一個姓,你是不是會姓不,不要臉的不?”
權胤眸光一寒,微瞇著那雙懾人的丹鳳眼:“含沙射影想表達什么?”
“你明知道……”
“我明知道跟你混在一起的人是顧雪梨,也是顧鳶,是么?”權胤說完就笑了,那是諷刺的輕笑聲,也在笑權燼的自作自受。
權燼搭在高幾上的手,慢慢握緊。
狹長的眸子微瞇,涌現極度危險的暗芒:“五叔,我敬你是五叔。”
“我也看在你是我親侄子的份上。”權胤漫不經心說道。
到底是年輕了些,權胤做了缺德事還這么風輕云淡,權燼卻早已沉不住氣,他豁然起身逼近對面的權胤:“五叔,你一次次引我下套,一次次冷眼看著我跟小丑一樣跳來跳去,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了?還是你們上一輩有什么恩怨要算在我身上!?”
權燼身上的戾氣尤其重。
但權胤并不放在眼里,只幽幽瞥了權燼一眼:“你沒有對不起我,上一輩也沒有恩怨,只是我多年來的習慣使然。”
權燼冷意涔涔:“你的習慣就是老奸巨猾,城府頗深,永遠都死性不改覬覦別人的老婆,這一次甚至覬覦你親侄子的老婆!外界恐怕不知,堂堂位高權重的權局,私下里做的都是些上不得天面的齷齪事。”
“……”
“連自己親侄子的老婆都覬覦,五叔你還算是人么?”
‘喀嚓-’
蓋碗茶杯被權胤重重的置在高幾上,發出清脆的一聲喀嚓聲。
權胤驀的起身,盛氣逼仄。
叔侄倆身高和身形相差無幾,同樣的氣勢迫人。
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敢這么跟我說話的,沒幾個,小燼,看來平時是我太縱容你了,說話變得這么沒規沒矩!”饒是權胤再沉穩,再內斂,面對權燼的攻擊,他還是動怒了。
“呵……”權燼輕笑聲:“五叔是在跟我講規矩?”
權燼:“那么,請問五叔在講規矩之前,有以身作則么?”
“權燼!”
“五叔何必動怒?”
權燼眼底蓄滿了冷意:“五叔,還是那句話,我敬你是我五叔,是長輩。若是你再使那些下三濫的手段,撕破臉又何妨?!”
權胤倨傲揚起下巴,眼中的怒意升騰:“混賬東西,管好自己的情緒,來找我理論的前提是你自我反省過自己做了什么?”
只這么一句話,便硬生生堵住了權燼的所有話。
看到權燼啞口無言,權胤眼中的怒意消退了一半,反過來諷刺:“跟我理論,我問你,你掂清自己了么?她為你獨自生下一個女兒,獨自撫養女兒,當初那么相愛不離不棄,就因為你失憶了,你不聽任何真相,甚至詆毀她,還詆毀自己的血脈非親所生,不僅如此,你還婚內出軌,即使那個出軌的對象依然是她,可如果是別人呢?你對得起她么?”
對得起她么?
權燼深知,他不僅對不起她,還虧欠她太多太多……
這些話足以讓權燼啞口無言。
而權胤之所以知道這么多,全是他自己安排人去查到的消息。
他這個人不輕易關注別人,身在這樣的高位,沒有誰值得他去關注。
唯獨顧鳶那個女人。
一旦去關注,就會查個徹底。
原本,顧鳶和權燼這件事上,一開始他并沒有這么大的興趣,哪怕之前見過幾次顧鳶,他從來也沒起過不該有的心思,更別提,她還是他親侄子的女人。
但是后來,一場車禍失憶剝奪了權燼的記憶,醒來就把顧鳶和跟顧鳶有關的一切全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凈,一度鬧到離婚才收場。
這讓親眼旁觀了這一幕的權胤,覺得深情也不過如此。
權胤活這么三十五年,年輕時換過多少女人他已經不記得了,只走腎不走心,從沒正兒八經愛過誰,后來覺得沒意思,便開始修身養性。
會對顧鳶那個女人好奇,純粹是好奇居多。
他好奇顧鳶身在那樣的環境里成長,居然能做到對一個人從一而終,這太難得了。即使她遭受了對方失憶后的詆毀,她不僅沒有抽身走人,還用一個全新的身份靠近權燼,誘惑他愛為她傾心,愛上她。
她確實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