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與您的選擇無關。”陶知命慨然說道,“夏納幫過我的忙,因此我選擇幫她一個忙。就把這件事當做對森次郎的考驗吧,我會嘗試在商業上正面擊敗他。就算您的選擇不會因此改變,不會選擇傾聽夏納的意愿,她也會甘心的。”
陶知命嘆了一口氣:“您教導了她劍術,應該能理解,她是很驕傲的。無論如何,她都會嘗試揮出一劍,為自己的命運抗爭一下的。就算因此失敗了,余生的內心也能更加平靜一些。現在,由我來充當這一劍,比她親自做出什么事情,應該更合適吧?”
上田正裕悠悠小聲說道:“嘗試給她帶來希望,最后要由我親自斬滅她的希望。你覺得,這樣的結局,不會更讓她絕望嗎?也許到時候,她會更加極端。”
陶知命斷然說道:“那是您的責任,您是她的父親。我不會給她希望的,我清楚您的身份,也清楚自己的身份。”
上田正裕這才驚覺,自己居然和一個這樣的年輕人聊了這么多句心事。
到底是因為什么,才會不知不覺地忘記了他只是女兒的同學,是她已經萌生了愛意的男人?
想到這里,他不禁有些郁悶地壓低聲音問道:“什么叫不會給她希望?和我進行的,是這樣的談話!你完全不像個尚未看懂人心的年輕人!你這樣說,是已經看懂了夏納心思的人了。不要嘗試玩弄她的心!”
“玩弄?”陶知命啞然失笑,“上田大人,我現在不是對您很坦白嗎?我說了,您不可能接受我,這個覺悟我有的。況且,既然您已經為她設計好了未來,讓她明白,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很多東西求而不得,不是更好嗎?面對命運,總歸是要時時刻刻,不斷妥協的。”
他頓了頓才說道:“實際上,今天她對我說出了讓我和她交往的話。您應該明白,這對于您驕傲的女兒來說意味著什么,而我當時已經立刻斬斷了她的這個希望。打敗森次郎這件事,我一定會去做的,因為那一刻夏納的眼神,讓我覺得很愧疚。您說得對,夏納也許剛剛開始喜歡我了,但堅固的愛情不是那樣的,她只是將我當做一根救命的稻草了。”
“大概是因為去拜訪過您之后,她從您對我的話語和舉動當中,判斷出來您對我也比較認可,因此才會有這樣的舉動。但她不明白,您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我的。所以,我才堅定地拒絕了她,讓她流露出那種全世界沒有一個人在保護她的眼神。就算是作為同學,這份愧疚也驅使我答應她最后的條件。那就是,無論如何也要讓森次郎品嘗到失敗的滋味。”
陶知命的聲音最后冷淡下來:“請您轉告須賀專務,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方案吧。至于森家,六本新城的計劃不會與此沖突,森家的核心業務不動產,力量會更加強大的。而森次郎,既然您看好他未來將接掌森家,那么由我給他帶來一些挫敗和教訓,對他來說應該也是一種成長吧?”
上田正裕卻啞然失笑:“陶君,這么有把握擊敗他嗎?”
“我對自己,永遠自信。”
上田正裕緩緩呼出一口氣,平靜地說道:“放手去做吧。就讓我看看,你能讓他輸到哪種程度。”
陶知命反倒有些愕然,隨后才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樣嗎……那,我就等您傳達的三菱意見了。晚安,上田大人。”
上田正裕緩緩放下電話,走到了上田夏納的房門口。
他站在那里許久沒有動,最后才敲了敲門:“夏納。”
上田夏納打開了房門,卻沒有請他進去,只是說道:“要問過程嗎?”
看著女兒淡漠的臉,上田正裕無言地搖了搖頭。
“只是說了和森次郎的婚約,還有我對他的討厭,沒有說您對三菱承諾的事情。提出請他幫我擊敗森次郎的為難要求,用表演騙過了他。他說雖然很為難,但是會想辦法說服您,把他的出手當做對森次郎的磨礪。”
上田正裕眼神復雜。
傻女兒哦,你當那個小子想不到嗎?
表白什么啊?順著我的要求,就沖動地釋放了內心的束縛嗎?一貫想要表現得驕傲的你,一下子就被他看出不對勁了啊。
他甚至猜到是我對你提出的要求……森次郎那小子眼高手低,蠢得可愛,才是你能掌控住的男人啊。
落在陶大郎那個小子手上的話,有一天他告訴你來日太陽會從西邊升起,你都有可能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