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聽到前方屋子里傳出聲音,便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在緊閉的窗戶前駐足細聽。
屋內傳出寫字的聲音,還伴有偶爾的咳嗽聲。
秦沐皺眉聽得仔細,屋內突然傳出了摔東西的聲音,緊接著是哽咽的說話聲。
“君上啊,你在宮中被人蒙蔽,我的奏折遞了無數次,我知道沒有結果,可我不想放棄啊,哈哈哈哈,那些賊人為什么不殺了我,我一個七品小官他們留我何用啊?不如殺了我,讓我再也不用忍受他們的所作所為!”
秦沐猛然推開門,趴在書桌上的男人立刻抬起頭來,“你是誰?你們終于要殺我了嗎?”
秦沐一步步靠近,看著張琮。
張琮年近五十,此時的他穿的是睡袍,頭發也沒有整理,眼眶更是紅紅的,臉頰上還掛著兩行淚水,看起來很是狼狽,他抬了一下頭,便又埋下頭去,傷心搖頭。
書房里也是亂糟糟的,書架上的書擺放得凌亂不堪,地上滿是揉成團的紙,桌腿旁邊還散落著幾張平整的,沒有書寫痕跡的紙,書桌上筆架之上沒有放著毛筆,所有的毛筆不是落在了李琮腳邊,就是橫七豎八的躺在桌子上,硯臺里的墨渲染了大片宣紙。
聽張琮的哭訴,秦沐想起了當初自己被抓之時,原本要好好調查,第二天卻被一份死刑的文書,壓得無法翻身。
“張大人,你好好看看我,看看我是誰?”秦沐說道,語氣之中多了些憐憫。
張琮無奈的笑道:“這天下的人姓甚名誰與我有關嗎?我認識誰,誰認識我,還重要嗎?”
秦沐見張琮儼然一副失心瘋的樣子,快步走上前,與他只有一張書桌的距離。
“你不抬頭看看,怎么知道不重要?”秦沐厲聲問道。
興許是被秦沐的語氣嚇到了,張琮抬起手擦了擦淚眼模糊的眼睛,寬大的袖衣一晃一晃的,上面還有許多墨跡。
他看著秦沐,臉色也越來越嚴肅,突然他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書桌上微微顫抖。
“秦……秦沐!不可能……你是人是鬼?”張琮好似發了瘋的搖著頭,嘴里還嘟囔著。
“我當初要是寧死不屈,你就不會死了,可他們拿我家人的性命威脅我啊。”張琮痛哭流涕,從書桌后走了出來,撲通跪在了秦沐面前。
“你是來找我索命的嗎?你快把我帶走吧,這天下盡是不公,君上被一雙雙的黑手遮住了眼睛啊。”張琮趴在地上,聲聲凄厲。
秦沐不是一個傻子,聽出了其中一些事來,連忙蹲下身子,抓住張琮的雙肩。
“張大人,我沒死,你再仔細看看。”秦沐晃了晃張琮。
張琮抬起來,眼里失去了以前的睿智,明亮。
“你看,我是有溫度的。”秦沐抓住張琮的手,讓他感受自己手心里的溫度。
張琮被秦沐抓了好一會兒,似乎感受到了秦沐手心里的溫度,他緊緊的抓住秦沐的手,本來止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對不起你啊,當年是我為了一己之私,把你送上了死路。”張琮哭著說道。
秦沐看得出張琮不是裝的。
“當年的事不怪你,你快起來。”秦沐說著,抓著張琮的手,將他扶了起來。
屋子里亂極了,秦沐把張琮扶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到底發生了什么?你怎么會弄成這樣?”秦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