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自清道:“且待我試他一番。”
取黃紙朱砂,作天師所賜符文,曰:“去!”
符箓附在龍體,金光大盛,此處污穢又消,只那惡龍猙獰咆哮,無半點衰弱趨勢。
張謙道:“非我等力能及也。”
譚自清道:“且去問那老龜。”
張謙道:“問他無用,不若請任真人處置此事。”
二人歸觀中,告龍宮事。
真人不悅,道:“老龜怎如此不知事。”
言罷一縷青煙遁去,不見了蹤跡。
次日方歸,見疲態。
張、譚問事由。
真人嘆道:“龍宮早年因著一些事由遭了天罰,只余那老龜一個。想他可憐,便授他道法,只是進速緩慢。本想他資質不佳,不料是心中仇恨未消,遭邪魔噬心,才有了龍宮污穢。”
張謙道:“我見他無半點邪氣。”
真人道:“我看你也是良善之人嘛。”
張謙思及昨日種種邪念,恍然道:“謝真人指點。”
凡世間生靈,皆非一面。邪魔正神,皆由心生。三尸難消,當時時拂拭。
譚自清上稟,道:“師尊,我欲閉關。”
真人道:“別閉了,一個人太悶。”
譚自清道:“我道心松動,理應閉關。”
真人道:“松動便松動罷,在意那些作甚。”
二人退下,于山間小徑行走。
譚自清道:“我昨日道心失守,現下恐懼不安。道友可有教我?”
張謙道:“我亦恐懼,然則如真人所言,世有天地,分陰陽,人心亦有善惡。道友是明此理的。”
譚自清苦笑:“勸人易,勸己難罷。”
張謙道:“儒門有言,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真人不要你閉關,當是此理。”
譚自清道:“幸得道友相伴。”
居蓬萊一月,譚自清作陪,于登州境內游山頑水,張謙習得捕魚、養珍珠技藝。
偶遇一樂人,習二胡,初時似驢鳴,十日學成,藝雖不精,勝在隨心所欲。多奏前世名曲《賽馬》。
這一日夜間,觀中清幽,偶有蟲鳴,彩云遮月。張謙起念,奏《二泉映月》。
此曲在他奏來,有灑脫之意,無凄涼之情。
回憶原曲意味,曲調漸緩,終不得要領,連著失了那份灑脫。
曲畢,見任真人在側。
真人道:“我試試。”
張謙讓位,真人上手。
初起時有灑脫之意,寬廣胸懷,到后來滿是堅韌之志,不失肅穆莊重。
張謙嘆道:“竟有如此意境。”
真人道:“你何種心境,曲中便是何種意境,乃此曲妙處,莫學人不成,反丟了本心。”
言罷回屋去了。
張謙細思之,有所得。
次日,
譚自清見他,道:“我欲遍訪名山,做那行萬里路的人。”
張謙欣然:“正有此意。”
二人拜別真人,離了仙島,出登州,前往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