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詫異之余,忙追問父親是因何改了主意,這才知道原來是賈雨村方才登門拜訪,聽了賈赦的煩惱之后大包大攬,說是不出五日便叫那石呆子將扇子拱手相讓。
是夜。
望江樓。
焦順走進二樓包廂的時候,孫紹祖早已經恭候多時了。
自從滿月酒那日打過照面,這姓孫的就三番五次的下帖子請焦順吃酒,因還沒想好如何擺置他,前幾次焦順都借故推辭了,但這次孫紹祖專門找了云貴系將官做中人,焦順實在抹不開情面,才不得不答應前來赴宴。
能看的出,這孫紹祖中午就已經喝了不少,從席間起身迎上來的時候還兩眼通紅腳底打晃。
他自己倒也并不諱言,一面作揖一面苦笑道“讓焦老弟見笑了,中午莫名其妙被人拉去陪酒,稀里糊涂被灌的爛醉,最后特娘的竟還是我會的鈔”
說著,他兩手一攤憤憤道“更離譜的是,我老孫到現在還不知道中午的主客到底是誰”
對此焦順倒不覺得奇怪,笑著打趣道“我們京官清苦沒油水,還不就得指著你們這些地方官開開葷如今算好的了,聽說前清時,連總督巡撫進京述職都得在崇文門受一回盤剝呢。”
“哈哈”
孫紹祖哈哈一笑“俗話說吃虧是福,我倒不怕被人當冤大頭,就怕耽誤了晚上和老弟這頓酒為了不出丑,我方才可是連灌了三碗醒酒湯”
說著,又抬手相讓“請。”
這包廂頗大,約莫有兩丈見方,餐桌擺在東半側,西半側是個小小的舞臺,如今并無半個優伶在場,只丁不丁八不八的擺著兩張屏風。
等兩人分賓主落在了坐,那孫紹祖微微前傾身子,紅著眼睛陪笑道“老弟,葷素我都已經備下了,不知你是要熱鬧些,還是”
“還是清凈些才好。”
焦順原也是喝慣了花酒的,自己那小公司里還專門養了陪酒的女公關,只是近來家中美婢環繞,隔三差五還能去大觀園里打打野食,對這些庸脂俗粉自然就不大看得上了。
尤其這年頭也沒有小雨傘保護,倘若沾染上什么豈不悔之晚矣
見焦順要清凈,孫紹祖也沒有多勸,兩人推讓著各點了八道菜,又要了一份冰鎮酸梅湯一份四鮮丸子湯,放下菜單正想閑聊幾句,不想孫紹祖的親隨突然敲門進來,附耳對他說了些什么。
孫紹祖登時皺緊了眉頭,強笑著沖焦順告罪一聲,跟著那親隨出了包廂。
片刻之后,他又滿臉晦氣的折了回來,不等落座便用力拍打自己著的腦門道“唉果然是醉酒誤事、醉酒誤事啊”
焦順因不清楚他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便沒有急著搭腔。
誰知那孫紹祖竟是半點也不見外,徑自從袖筒里摸出封信來,遞給焦順道“老弟且幫我瞧瞧,看這事兒該如何轉圜才好。”
焦順原本還想推辭,可看到落款竟是弟、存周三字,不由也生出了好奇心,于是接在手里抽出信紙抖開了一目十行瞧了個大概。
看完之后,他不由詫異的抬頭看向孫紹祖“孫將軍是因為什么得罪了二老爺”
“這”
孫紹祖苦著臉撓頭道“實在是中午喝糊涂了,才在璉二爺面前說了幾句胡言亂語,錯非是見了這信,我自己都給忘了個干凈”
說著,便將自己拒絕賈赦許婚,又妄圖高攀二房三姑娘的事情說了。
呸
憑你也想做我焦某人的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