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萬三也翻了白眼,李慶這一碗水端平,顯然和他自己理解的不是一回事。
他就認準吃人手短拿人嘴短,自己勸不動李慶,卻也絕不會跟著李慶的思路走。
李慶見他咬死了不肯給馮晨面子,也只能悻悻的獨自前去赴約。
陳萬三虛掩了門,又默默的擦洗起了身子。
仰賴于焦順出手,他勉強算是解決了后顧之憂。
叔伯兄弟之間肯定有不滿意的,但陳母覺得兒子已經盡力幫忙了,何況這去的還是皇帝老子開的紡織廠,再要不滿足那就是白眼狼,故此不用陳萬三出頭,陳母就先挨個罵了狗血淋頭。
陳萬三感激之下,自然愈發努著勁兒想把糾察隊做大做強。
誰知這些天下來卻又讓他開始迷茫了。
李慶的心思沒在訓練上,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他倒是早就預料到了,也想好了該怎么勸說這位老同學。
可他卻萬沒想到,最不在意這場集訓的人竟會是軍代表馮晨!
李慶好歹還幫著制定了訓練計劃,偶爾看陳萬三忙不過來時,也會暫時放下結交廠領導的大計,留在糾察大院里幫幫手。
而這位馮代表卻完全做了甩手掌柜,在糾察隊停留時間最長的一次,就是七天前娶他小老婆時,來給陳、李二人下帖子。
這馮代表可是出身軍伍的,聽說在茜香國也是敢打敢拼的主兒,總不會他以前訓練士兵也是這么懈怠的吧?
對此,陳萬三百思不得其解。
后來實在忍不住去向李慶請教時,李慶卻對他的想法嗤之以鼻:“這有什么好奇怪的?老馮瘸了條腿,這輩子再上不得沙場,如今調到這鋼鐵廠里做監工,往后前程就更不在這上面了,糾察隊即便練的再好,于他又有什么用處?”
陳萬三張口結舌,總覺得不該是這么個理兒。
按照他樸素的價值觀,朝廷仁義,讓殘廢了的馮百戶來鋼鐵廠榮養,馮百戶就該感激涕零加倍盡忠才是,怎么能如此玩忽職守?
“要不我總說你不開竅呢!”
當時李慶拍著陳萬三的肩膀道:“不過你這樣也挺好,再怎么也得有個能做事的,旁的有我張羅著,咱們兄弟也吃不了虧。”
他既說這樣也好,陳萬三就沒再問,只是心里始終存著疙瘩,所以才咬死了不肯去和馮晨喝花酒——反正李慶也說了,自己的根底是在老師那兒。
嘩~
眼見搓洗的差不多了,陳萬三將剩下的小半桶水一股腦倒在頭上,隨手把水桶丟在一旁,又拿了毛巾從頭到腳的裹弄。
正忙活著,忽聽外面有人叫門:“陳隊長、陳隊長在家嗎?”
陳萬三聽到這聲音就忍不住皺眉,因為來的這人正是朱提舉【八品官,相當于廠長】的外甥孫銘騰,三個組長當中唯一的關系戶。
雖然經過第一階段的篩選,已經淘汰了足有三成,可剩下的隊員依舊有八十六人之多,為了方便管理,暫時被分成了三個組,每個組又各自下轄幾個伍。
陳萬三對這孫銘騰的觀感一直不怎么好,總覺得這廝偷奸耍滑只會賣嘴皮子,當時別說是組長了,連伍長都不想便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