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聊著聊著,夫妻兩個之間的生疏隔閡也漸漸敉平了不少,眼見火候差不多了,賈政順勢抱怨了趙姨娘幾句,話里話外催促王夫人盡快搬回來住。
王夫人也忙投桃報李,表示自己聽說府庫空虛,已經從薛家挪借了一筆銀子,再加上自己歷年來積蓄的體己,足夠交齊入股銀子了。
其實這錢都是她自己出的,但一來不想讓賈政以為自己聚斂了太多財貨;二來也想著等府庫充盈了,再往回找補一些;三來嘛,這樣也顯得她為此盡心竭力。
這兩件事說開了,一天云彩好似都散了個干凈。
但賈政心中卻還有幾塊陰影始終揮之不去,遠的就不提了,就說這最近的……
她為什么偏偏要找焦順傳話?!
還特意屏退了左右?!
趙姨娘的挑撥,顯然還是對賈政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他再三忍耐依舊不吐不快,于是正色道:“你這次怎么專找了暢卿居中傳話?聽說,還是單獨找他說的這事兒?”
王夫人隨口答道:“寶玉見了老爺就跟避貓鼠似的,我總不好讓丫頭們給老爺傳話吧?暢卿如今也不是外人,何況老爺向來倚重……”
說到半截,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原本恭順柔和的臉上登時顯出了驚怒之色,霍然起身質問道:“老爺這話是什么意思?!”
見被她窺破了心思,賈政不覺有些尷尬,轉著眼睛避開王夫人的視線,捋著胡須欲蓋彌彰道:“沒什么意思,隨口問問罷了。”
“沒什么意思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王夫人好容易才等到這個和解的機會,原本是想著無論如何都要重歸于好的,甚至還做好了賈政舊事重提的準備,可卻萬沒想到,賈政竟然會懷疑自己和焦順……
她憤然道:“你把我當成是什么人了?!我比他老子娘還要大上幾歲,全因你素來倚重他,我才將他當子侄看待,誰成想你竟倒打一耙……”
賈政狼狽之余,心下卻也生出了火氣,心道若不是你暗地里做那風S放浪的打扮,我又怎會疑神疑鬼?
但這事兒確實是他理虧,故此也只能訕笑著辯解道:“你多心了,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然而王夫人很快又抓到了他另一處話柄,緊攥著帕子渾身顫抖的質問:“那你方才問我‘自己到底還是不是寶玉的父親’,這話又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你真信了外面那些風言風語?!你、你你,我真是與你枉做了這么多年的夫妻!”
寶玉是她最大的逆鱗,故此王夫人說到這里,已是憤恨的五內俱焚,再不理會賈政的辯駁,甩袖子奪門而出。
“這、你……唉!”
后面賈政抬手欲攔,急切間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眼睜睜瞧著王夫人帶人揚長而去,最后只能頹然的坐回了椅子上,長吁短嘆個不停。
…………
卻說王夫人羞憤交加的回到家中,連砸了一套杯具兩只花瓶,猶自余怒未消。
待要繼續發作時,卻驚動了寄居在此的薛姨媽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