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對著丈夫的背影啞然一笑,隨即便指派金釧去請王熙鳳過來說話。
王熙鳳顯然也早問清楚了,這所正究竟是什么官職,有多大的權柄。
故此進門就笑的春風得意,偏又刻意拿喬著抱怨:“原本還想著,這猴崽子若能襲爵,就讓咱們家里給他在軍中謀個差事,誰曾想竟稀里糊涂去了工部。”
“往后我可拘束不住了,還得讓老爺在衙門里把他盯牢些,免得再給府上生出什么禍事來!”
若當著賈赦、邢夫人的面,她便只能稱呼二老爺、二太太,可如今屋里只有姑侄兩個,自是怎么親近怎么來。
王夫人搖頭道:“老爺只怕一時轉不過彎兒來,方才還說什么‘主奴同衙,豈非笑話’呢。”
頓了頓,又提醒道:“那焦順如今若放在外面,也是堂堂的官老爺了,往后你可不好再這么稱呼他——且這幾日千萬要好生安撫他家一番,別因為襲爵的事兒落下嫌隙。”
“不妨事!”
王熙鳳剛才還說什么拘束不了,現下卻又全沒當一回事:“他老子娘還在我這兒呢!何況他這官兒全仗著宮里大姑娘的門路,咱們既是家主又是恩主,難道這猴崽子還能反了天不成?”
“且先前在老太太跟前兒,咱們又不是沒幫著他家說話,只不過當時形勢比人強罷了。”
頓了頓,又補充道:“再說我先前還想著,舉薦他父子去薛家拿些干股,做個大掌柜呢!”
顯擺完自己‘豐功偉績’,她話鋒一轉,掩嘴笑道:“倒是東府那邊兒偷雞不成蝕把米,珍大哥往后怕有的頭疼了。”
王夫人微微搖頭:“要照你說的,他也沾了個‘舉主’的名分呢——再說往后便有什么,也是他咎由自取!你只要盡力拘束著來家,別明著壞了府里的顏面就好。”
因見王熙鳳一味地沾沾自喜,生怕她不肯盡心安撫來家。
故此王夫人干脆越俎代庖的做主道:“依著我的意思,也別讓他家回寧榮巷了,干脆就住在后門那小院里,一是略作補償,二來也顯得親近。”
“且那院子緊挨著后門,往后他乘車坐轎又或是有什么人登門拜訪,也都是極方便的。”
說著,又吩咐道:“你從庫里撿那好家私,讓人給他們置備齊了——等明兒稟了老太太,再把來旺夫婦的月錢提一提,不說和賴大比肩,起碼也要越過林之孝、吳新登去。”
“還是太太想的周詳!”
聽是府里出面補償來家,王熙鳳哪有不依的道理,順勢又幫著焦順討要道:“不過那院子頗大,再說他也是有了官爵的人,身邊總不好沒人伺候。”
“偏我家里就只有平兒這一個出頭,太太干脆送佛送到西,再調撥個得用的丫鬟予他吧。”
王夫人在她頭上點了一指頭:“還好意思說別人是猴崽子,我瞧你才是順桿兒爬的潑猴!”
姑侄兩個笑鬧了一陣。
王夫人又板著指頭算道:“金釧、彩霞幾個,我是片刻離不得的,如今品貌出挑又老實本分的,就只有金釧的妹妹玉釧了。”
“那就是她了!”
王熙鳳笑道:“勞太太再賞兩個粗實的婆子,明兒一早我讓平兒給他家送過去,也就齊全妥當了。”
…………
返回頭再說薛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