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佯怒道:“焦大爺如今就在院里,且等我去問問他!”
“別!”
尤氏慌忙將她扯住,急道:“這種事怎好去問?!”
隨即又含羞帶俏的垂首低語:“再說我只是怪你誆騙我,又不曾真個惱了他。”
銀蝶見她扭捏作態,不由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尤氏這才明白她是在戲弄自己,氣的撲上去好一番打鬧。
直到主仆兩個都氣喘吁吁,尤氏這才又拉著銀蝶推心置腹道:“如今我與他短不了要來往,你且先做一段時間紅娘,等時機到了,我自會讓你與他長長久久!”
說到后面那話,倒忍不住泛起些酸意來。
…………
不提她主仆兩個如何討價還價。
卻說焦順徑目送銀蝶進了暖閣,略一沉吟之后,便對那仆婦明知故問道:“珍大爺不便出面,那蓉哥兒又在何處?”
“蓉大爺,好像、好像也病了。”
那仆婦說這話時,不由也覺得有些古怪。
焦順拂袖道:“年紀輕輕怎能如此柔弱?你去傳話,就說我在這里等著他一塊用飯。”
對于焦順的強勢,那仆婦自然更是詫異。
不過焦順非是尋常外客,他既要求通傳,自己也不好搪塞推脫——至于賈蓉愿不愿意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賈蓉又怎敢不來?
那花廳里剛擺好了酒菜,他便戴著兜帽垂頭耷腦的走了進來,拱手見禮口稱‘焦叔叔’。
焦順用腳尖勾來張圓凳,擺在自己身邊,輕輕拍打著道:“來來來,坐過來說話。”
賈蓉期期艾艾卻又不敢不從,只得小心翼翼在那圓凳上做了,滿面堆笑的抬起了頭。
看到他那張青紫腫脹的臉,焦順不由的哈哈一笑,然后才又正色道:“昨晚上究竟發生了什么,想必你也心知肚明——我這里托你給珍大哥帶幾句話,你務必一五一十的轉給他聽!”
“小侄明白、小侄明白!”
賈蓉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首先。”
焦順便道:“別以為我也落了把柄在你們父子手上,就要任由你父子拿捏!”
賈蓉忙又擺手道:“不敢不敢!我和家父必然……”
焦順一個眼神唬的他偃旗息鼓,繼續道:“別院采買的事兒,我往后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也別想我主動幫你們遮掩——不妨實話告訴你,老子早就在政老爺面前打了埋伏,若你們失了手想要拉我墊背,可別怪老子踩著你們上岸!”
賈蓉剛要答應,冷不防焦順抬胳膊環住了他肩膀,順勢又扼住了他的脖子!
賈蓉渾身一哆嗦,又聽焦順道:“再就是——以前我只是你叔叔,倒不好插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如今我也算你半個爹了,有些話倒要好生囑咐一番。”
賈蓉暗罵不已,這不過是睡了自己的繼母,倒就要自稱半個爹,委實是欺人太甚!
口中卻連道:“您吩咐、您盡管吩咐!”
焦順滿意的一笑,又板起臉來道:“你們那些父慈子孝,我也懶得理會,但我碰過的人,斷不容你再去染指,否則……”
頓了頓,他才一字一句的道:“那賴慕榮就是你的榜樣!”
賈蓉又是一個激靈,忙陪笑道:“叔叔放心,我……嗬嗬!”
卻是焦順毫無征兆的收緊了胳膊,只嘞的賈蓉口中嗬嗬作響,他這才松了力道,淡然道:“你從頭再說一遍,為父方才沒聽清楚。”
賈蓉喘了許久,又忖量了片刻,見焦順的眼神愈發兇戾,忙脫口道:“爹爹放心,我往后指定對太太畢恭畢敬,絕不敢再有半分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