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心下咯噔一聲,強忍著驚懼惶恐,苦笑道:“事到如今,我索性也不瞞著妹妹了——這事兒的起因,卻是因為他捏住了家中一個要命的把柄,你珍大哥怕他胡亂說出去,竟就……”
說著,她拿帕子掩住大半長鵝蛋臉,悲聲啜泣:“那狠心賊竟就拿我做了轡頭,說是要攏住那焦順的嘴,讓他不敢再提那把柄。”
李紈聽到這里,已是驚的瞠目結舌頭暈目眩!
她因知道賈珍素來冷落尤氏,故此一直以為是尤氏不甘寂寞,所以才與焦順勾搭成奸。
卻如何想得到,其中竟還有如此荒唐的轉折?!
隨即她咬緊了銀牙,盯著尤氏問:“如此說來,嫂子只是被逼無奈,其實與那人并無半分情誼?”
“這……”
若點頭承認,自然能把自己摘干凈些。
但尤氏正處在戀奸情熱的時候,卻不愿意將兩人之間的關系,說成是一場被逼無奈的交易。
支吾半晌,掩面羞道:“雖是被逼無奈,但我與他卻是情投意合——若不是怕連累他,只怕改嫁的心思都有了!”
后半句話,倒說的斬釘截鐵。
李紈這才信了七成。
當時尤氏含情脈脈的樣子,她可是瞧在眼里的,如果尤氏自稱迫不得已,她反倒要懷疑尤氏是在誆騙自己了。
既然話趕話的說到這里,李紈便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這卻是為何?莫說與我們府上的璉兄弟、寶兄弟相比,便薔哥兒、蓉……論品貌那個不強過他十倍百倍?”
尤氏聞言嗤笑一聲,脫口道:“你也是經過見過的主兒,又不是那些待嫁閨中的小姑娘,卻怎么還是以貌取人?這繡花枕頭有什么好的,如何抵得過……”
說大半截,急忙住了嘴。
但李紈已然悟出了其中‘真意’,當下一張臉羞的紅布也似,啐道:“你這些胡話我只當沒聽見,往后萬不敢再說了!”
尤氏也是訕笑不已,又生怕她將自己當成一味貪欲的浪蕩婦人,忙道:“我實是圖他知道疼人,知冷知熱的甚是體貼!”
說著,突然想起了那封信,忙取來當做證物遞給李紈:“不說我,便你托付的事情,他也是盡心竭力的在辦呢!”
李紈接過來一目十行的看罷,登時欣喜不已。
近來她每日里最惦念的就是此事,可又不好催促焦順,眼見已經到了年底,李紈甚至都已經不報希望了,誰知焦順卻又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雖然賈政并沒有當場應下此事。
但依照李紈對這公爹的了解,只要焦順再繼續勸說下去,此事便有九成把握!
當下將那信捂在峰巒上,連念了好幾聲阿彌陀佛。
瞧見李紈如此模樣,尤氏心下稍安,但終究還是有些提心吊打。
又瞧她一時喜的霞飛雙頻,心底忽就冒出念頭來。
左右她也是沒‘主兒’的,自己何不試著拉她下水,也好來個一勞永逸?
至于如何施為……
自是要仿效銀蝶的故智,先將那經過見過的掰開了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