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原本想著謹守后宮不得干政的規矩,可架不住隆源帝三不五時的總要拿朝政煩她,一來二去的,也只能被迫少了顧忌。
何況先前還曾聽聞,此事與自家胞弟有關,就愈發按捺不住好奇,接過那奏折仔細閱覽了一遍。
見寶玉在期間果有露臉,且多得在場官員稱贊,賈元春心下先暗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嘴里卻道:“都是陛下慧眼識珠,那焦順自幼在我們家里,榮國府上下也只是等閑視之,若非陛下超拔,只怕這被子便要埋沒了。”
“哈哈……”
聽元春歸功于自己,隆源帝哈哈一笑,伸手攬住她的纖腰,道:“你那弟弟也是極好的,我聽說他最近時常跟在焦順身邊,學些格物致知的道理?”
“唉~”
賈元春情知是到了關鍵時刻,忙擺出一副發愁的模樣,嘆道:“他雖有些小聰明,卻不肯用功苦讀——父親生怕她行差蹈錯,這才把他交給順哥兒幫著調理,想著若能學些實業興邦的手段,多少也能做到經世濟民。”
說到這里,她微微搖動一頭珠翠,苦惱道:“只是……”
“只是怎得?”
“只是他雖喜歡這些,卻多半只是興趣使然,未必能有什么經世濟民的心腸念頭。”
“哈哈……”
隆源帝又是一笑,手上也攬的更緊了些,隨即正色道:“我倒覺著他這樣就很好,這世上也不是個個都得濟世救民,似寶兄弟這般興之所至別無所求,也未必不是一樁樂事。”
只這一句寶兄弟,就已經是極大的恩榮了!
賈元春心下暗暗欣喜,又想著這事兒多虧了焦順幫襯,且一大家子人好容易出了這么個出頭,往后倒要囑托國公府里,凡事多聽那焦順的建言才是。
正想到這里,隆源帝也說起了焦順:“那勤工助學的法子,后面雖還未見如何,但勤工的效果已是確認無疑了,只這兩個月里,增產就足有四成上下——等那學業有成的做了官吏,成了榜樣,說不得還能再增產些!”
“且他又自太祖語錄中發掘出了煤油,既促進了兩國和談進程,又能普惠民間百姓,有這兩樁破格的功勞在,倒又可以升賞一番了。”
“這……”
賈元春聞言不由擔心起來:“他本就受各方所忌,且為官不過半年,若再破格升賞提拔,只怕愈發要引得四方非議了。”
“那又如何?我當初安排他在工部,正是要借他力排眾議!”隆源帝不以為然:“若能藉此打破積弊,助力于朕完成革新工業之愿,他便是千夫所指身敗名裂也值了!”
言談間,卻早忘了什么‘人才難得’,滿心都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大事者何惜小節’。
圣意如此,賈元春卻也不好再多說什么,甚至都不敢暗中提醒焦順不要鋒芒太過。
思來想去,也只盼著焦順能先將寶玉調教出來,然后再落個身敗名裂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