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戰戰兢兢的賓客們,見王子騰一改常態,對這年輕人頗有拉攏親近之意,大都有些莫名其妙。
但曉得焦順出身的人,卻又覺得是理所應當。
焦順祖上數代都在王家為仆,如今焦順僥幸得了官身,天然就是王家的鐵桿盟友,再加上其簡在帝心的屬性,被王子騰另眼相看再正常不過了。
“太尉老爺謬贊了。”
焦順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笑道:“大公子長我十歲,見識才學也勝我十倍不止,焦順只能附之驥尾,又怎敢越俎代庖。”
他隱約記得,這王子騰貌似就是引發榮國府徹底衰落的誘因之一,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卻又哪敢往王子騰身邊湊?
何況他眼下靠的也不是王家的幫襯,而是皇帝的賞識和自身的才干,與王家這樣的封疆大吏走的太近,只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王子騰見焦順婉拒了自己的抬舉,非但沒有惱怒,反倒愈發提起了重視。
王子騰如今已是位極人臣,真正能決定他是榮寵不衰,還是晚節不保的,只有皇帝!
但王子騰真正熟悉的,其實是因眼疾禪位的太上皇,對于當今陛下并無多少了解。
而焦順因近來的所作所為,恰被視為最能揣摩上意的幸臣。
若此事不假,倒正好可以彌補王子騰的短處。
想到這里,王子騰便有心欲考校一番,看焦順的見識才干,究竟值不值得自己下本錢拉攏,卻忽聽外面傳話,說是孫紹祖到了。
王子騰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長身而起,向一旁的賈珍問道:“可曾備好偏廳?”
賈珍也忙起身道:“備好了,早就備好了!小侄引世叔……”
“不必了。”
王子騰抬手止住了他的殷勤,淡然道:“你留在這里招待客人就好。”
說著,自顧自向外行去。
賈珍忙示意家丁前面引路。
焦順避退到旁邊,正覺得逃過了一劫,不想王子騰路過他身邊時,又突然停住了腳,招呼道:“你也陪我去偏廳坐坐。”
得~
這還避不開了。
焦順無奈,只得跟隨王子騰去了早就準備好的僻靜偏廳。
且不提偏廳里又發生了什么。
卻說隨著王子騰的離開,大廳里的賓客也散了近半,而方才的情景也隨著這些客人,傳遍了寧國府前院各處。
王熙鳳早知道父親要來,故此又領了府里一群鶯鶯燕燕過來湊熱鬧,同時也是刻意想要在這些小姑子和未來妯娌面前,顯一顯王家的威風——賈家闖的禍自己解決不了,只能求王家出面解決。
不想最先出風頭的卻是焦順。
聽了旁人轉述的,王子騰對焦順的評價,以及主動親近拉攏的態度,王熙鳳難以置信的同時,也禁不住生出一個念頭:莫非,自己平日里倒小覷了那猴兒?
一旁的平兒也是大受震撼。
她也是從王家出來的,自然知道王太尉的脾氣秉性,若是對其沒有什么助益的人,別說是稱贊了,只怕讓他正眼瞧一下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