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般萎靡不振到二更左右,焦順這才重又打起精神來,于是詢問王夫人給出的補償,如今可曾落實到位。
王夫人原想著等日后另說一樁門當戶對的親事,當做是給焦順的補償,可無奈賈政為了前途一再催促,焦順的態度又比想象中的強硬不少。
可這現成的親事,又豈是好踅摸的?
她倒是巴不得拿林黛玉頂缸,可老太太那關卻不是好過的。
至于探春……
先前就被賈政給否了,王夫人自不好舊事重提。
思來想去,也只好拿出了實實在在的好處,作為先期補償——至于后期補償,仍是承諾會幫焦順保媒。
而她所謂的好處,便是將天行健半成的干股,作價三萬兩銀子賣給焦順。
這半成干股一年約莫能分七千兩紅利,即便日后略有下降,五年也足夠回本了——相對于抵押給薛家時,每成干股作價十一萬五千兩的定價,說是半賣半送也不為過。
當然,這只是旁人的看法。
焦順因知道原著里榮國府沒幾年好風光了,就沒想過要長期持有天行健的股份,只打算借機給王熙鳳使些絆子,然后再轉售出去換些現成的好處。
卻說邢岫煙聽他問起此事,便不由得蹙起了秀眉,無奈道:“我使人問過幾次,二奶奶都不理睬,今兒太太親自走了一遭,也只見到了平兒姑娘——聽平兒姑娘的意思,分紅好說,咱們想要派人跟著盤賬卻怕是……”
這也在焦順的意料之中,王熙鳳一手把持著輪胎生意,從中也不知貪墨了多少好處,這年底盤賬的關鍵時刻,又怎容旁人插手過問?
更何況因為當初的誤會,王熙鳳早就惱了焦順。
“以后不要再驚動太太了。”
只聽焦順吩咐道:“你繼續每日差人去問,等過幾天火候到了,我自會讓政老爺夫婦出面施壓,屆時由不得她不答應。”
邢岫煙乖巧應了,又猶疑的稟報了林黛玉的近況。
“這幾日寶二爺天天都要在門前站一會兒,各種物件更是從來沒斷過,林妹妹雖不曾理會,可我能看得出,她心下其實已經有些動搖了。”
這回輪到焦順皺眉了。
相比于王熙鳳那邊的進展,林黛玉這邊顯然更讓他覺得棘手。
先前只想著互換偷家釜底抽薪,可真等實際操作起來,才發現雙方競爭優勢壓根就不在一個層面上。
那寶玉仗著身份每日上門苦纏,自己卻只能靠邢岫煙旁敲側擊,這隔了一層,縱有百般的手段也難以施展。
有時候焦順甚至想著干脆放棄得了,反正林黛玉美則美矣,論身段卻并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可被寶玉無端壞了姻緣,若不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焦順這心頭的惡氣又該如何宣泄?
他沉吟半晌,命人取來筆墨紙硯,修書一封遞給了香菱:“明兒一早你把這請帖送去薛家,就說我在左安門蒙學恭候薛兄弟大駕。”
焦順原本擔心那晚的消息泄露出去,會促使‘金玉良緣’一語成讖——雖然婚事被賈寶玉攪黃了,但他依舊對寶釵存著覬覦之心。
可看現在這架勢,若繼續顧東顧西的,只怕就真要雞飛蛋打兩頭夠不著了!
…………
話分兩頭。
卻說這日下午徐氏走后,一直躲在里間不肯露面的王熙鳳,便把平兒喊到跟前兒,板著臉問:“來旺媳婦方才都跟你說什么了,你一五一十的學給我聽!”
這話里話外就透著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