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史鼎也會在場,更沒想到又憑空多了個姑姑,原本想跟史鼐商量一下海貿生意,如今卻壓根不知該從何提起。
正應付史氏層出不窮的問題,史鼐再次沉著臉開口道“暢卿今兒來的正好,倒省得我再多跑一趟了等回去你替我稟明老太太,就說等走馬上任之后,云丫頭便搬去那邊兒常住,也免得你嬸嬸獨自在家,有照顧不周全的地方。”
這話一出,花廳里就是一靜。
上首下首兩對兒夫婦,齊齊把目光對準了史鼐。
而這次,忠靖侯史鼎終于也開口了,就聽他冷笑道“哥哥這話就糊涂了,你雖遠赴萬里,可京城里還有我和姐姐在,何須勞煩老太太看顧云丫頭”
頓了頓,又道“何況那邊兒近來亂的很,若沾染上什么,豈不壞了云丫頭的名聲”
“說也是呢”
史氏緊隨其后,甩著帕子道“表嫂那事兒鬧的街知巷聞,好人家躲還躲不過來呢,你怎么還把云丫頭往跟前兒推”
史鼐在家時尚且擺不平弟弟妹妹,整日里鬧的一鍋粥仿佛,等到他走馬上任之后,剩下吳氏一人獨木難支,又如何扛得住他們三番五次的鬧騰
故此夫妻兩人左思右想,終于痛下決心要把史湘云送走就算自己落不下好處,也萬不能便宜了別人
何況史湘云本身也更希望能常住榮國府,夫妻兩個踅摸著,或許能借此留些好處在手。
只是他們光顧著打自己的小算盤了,卻忘了榮國府也正處在風雨飄搖之中。
如今被當場點破,史鼐一時語塞,和妻子交換了下眼神,才又板著臉道“表嫂是什么人,你們還能不知道這必是以訛傳訛”
史鼎姐弟倒也不敢硬往王夫人頭上破臟水,便迂回著道“表嫂自不是這樣的人,可畢竟人言可畏,總不能讓云丫頭往那風口浪尖上撞何況咱們家又不是沒人了,哪里住不得偏非要去叨擾老太太”
雙方各執一詞,很快吵得不可開交,吳氏和那桃花眼的忠靖侯夫人也都下了場。
唯有那大腹便便的姑爺,依舊在穩如泰山的品茶。
眼見這姐弟兄嫂吵成一團,倒把自己這貴客甩在旁邊,焦順也真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正猶豫要不要把那財路拋出來,好讓他們各自消停,忽聽外面有人脆聲叫道“爹、姑姑、三叔,姐姐讓我請姐夫過去說話”
花廳里再次一靜。
隨即史鼐瞪著突然出現在門外的史騰,大聲呵斥道“胡說什么你姐姐怎么可能”
不等他把話說全,史氏便搶著道“許是在榮國府里無拘無束慣了,其實既然定了親,兩個孩子當著長輩的面說幾句話,也沒什么打緊的。”
說著,便主動招呼焦順道“暢卿,走,我帶你去見見云丫頭,順便也問問她自己是怎么想的。”
這還真是
榮國府的不避諱不規矩竟還能傳染不成
焦順正猶豫該接受還是該婉拒,吳氏生怕被小姑占了先,也跟著起身道“有我在就成,用不著勞動姑奶奶”
得
這回徹底無需避諱了。
那姑嫂兩個爭先恐后的帶路,后面忠靖侯夫人竟也默不作聲的跟了上來。
眨眼的功夫,花廳里便只余下三個男人大眼瞪小眼準確的說,是兩個侯爺大眼瞪小眼,那位姑爺依舊捧著茶杯不動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