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韓豫說著,將裴靖送上馬背。緊接著自己翻身上馬,與裴靖同騎一匹。
這一舉動,驚得薛稚更是不敢說話了。
完全不知這是個什么情況啊!?
韓豫將裴靖護在身前,用勒著韁繩的兩條胳膊,將她穩穩地固定在懷里。雙腿一夾馬腹,調轉了馬頭,便朝著昨日與老道大戰過一場的地方去了。
馬兒跑得不算特別快,韓豫已經很小心了。
避免他們在馬背上起顛簸,導致裴靖加重傷勢。就連拂過耳邊的風,都溫柔了許多。
“你怎么會突然間想到,老道可能沒有死呢?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他故意去和裴靖說話。
是因為他覺得裴靖過于消沉,擔心她會再度陷入昏迷。
裴靖其實還好。只是身上有傷,長久的不適難免會讓她虛弱疲憊一些,聽到韓豫的話,她才想到要去解釋。
“我們之前,不是和老道在朝華觀打過一場嗎。”
裴靖解釋說,老道弄了個傀儡出來。但是實際上操控藤蔓的并不是那個傀儡道人,而是躲在暗處的老道本身。
所以老道當時應該就在不遠的地方觀察著一切。
他可以控制地裂,也可以控制藤蔓,可見其自身五行屬木,憑借青燈借了土屬的力量。那么這一次,他依舊可以故技重施。
既然是屬木,那么便可以借著土遁逃離現場,又不會留下明顯痕跡。
他們當時都處于生死危機,并不會仔細去考慮這些問題。
“他該不會是什么藤蔓精,竹子精之類的吧?”
韓豫大膽猜測,這些東西生長速度極快,生命力極強。老道若是這些修煉成精,那恐怕還真的是有的煩了。
“天地本就有靈,萬物皆可化妖。我師父常說,那些個東西未必生來就是禍患,受天地靈氣孕育,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感情都是很平常的。只是,也有一些東西,沾染了人的戾氣,所以覺醒的那一刻就是惡的。”
“人的戾氣?”
韓豫疑惑地問,他不太懂裴靖的意思。
裴靖側過頭看向他。
自己被碩大的披風包裹著嚴嚴實實的,即使回頭,也只能看到他的下顎線。
他大概是還在想那些妖邪與人之間的關系。
“......有的人死了,怨念附在了東西上。與那東西的靈氣融為一體,因戾氣而重生,也是妖。”裴靖喃喃地說道。
“那你呢?”他面無表情地問,“你是什么妖?”
或許,她也經歷過這些嗎。
“不知道。”裴靖無奈地笑,并不是有意要隱瞞他的。“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妖,全家人遇害的時候,我還只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被藏在了水缸里躲過一劫,師父救了我。”
“所以你做男子打扮,是為了避過害你全家之人?還是,你為了方便調查仇人,然后伺機報仇?”
韓豫不動聲色地低下頭看她,可卻被披風擋著,看不見她的表情。
“算是吧。”她模棱兩可的回答。
師父和她說過,殺她全家的仇人可能還在尋找當年是否有遺漏。或許是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消息,知道她家還應該有個孩子。
所以打算斬草除根以絕后患吧。
扮作男子,的確可以規避風險。因為她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么人,跟她家到底有什么樣的深仇大恨,非要殺她全家不可。
如此,也可以在暗中留意,是否有人打聽起關于她家里的事情。
本也沒有特別的想要報仇。
因為她對那時候的記憶幾乎都沒有了。她不記得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父母,只覺得關于那一切都是空白的。
自己如今的小日子過得還算湊合,平白去招惹禍端,一輩子都在報仇和逃亡中度過,實在也不是那么值得的。
可若是真的有一天找到了仇家,又好像沒有理由不去報仇。
畢竟自己一家死得那么慘。
“那你在衙門文書里留下的家人,不是你親的家人?”
韓豫也是早就懷疑了的,直到他發現裴靖是妖的那一刻開始,才證實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