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父!
裴靖不知所措的錘著心口,似乎是想要把無助的情緒發泄出來。居然真的是他們!是他們殺了師父......是他們!!
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她長大了嘴,努力呼吸,可是只要想到,她再也見不到師父了,就讓她疼得像窒息一樣。揪著心口,有一根刺狠狠地扎了進去!
師父......她再也不會見到師父了。
“好好哭一場吧。”薛稚負手立于一旁,并沒有勸她冷靜。只說了句,“我替你看著。”
這個時候好好的哭一場對她來說更有用吧。
“......”
“我家里有個弟弟,是我四叔的兒子,從小跟我一起長大。因著年紀差不多,所以我們倆玩得特別好,那年冬天我四叔被人陷害投入了大牢,沒多久就傳出死在牢里的說法。我四嬸一下就病倒了,然后撐了幾天,就過世了。”
薛稚說著。
上前去拉上了簾幔,好讓裴靖可以躲在里面,痛痛快快的哭一場。走回到一旁,背對著她坐在了那里,接著,自顧自地說起他那位堂弟的事情。
“......那孩子打小,就是被爹娘捧在手心里長大的。爹娘相繼離世,一下子就扛不住了。也跟著病了一場,什么都不說,都憋在心里,把人給憋壞了。”
“他怨恨我家。在他爹被關起來的時候,沒把人救出來。等他病好了,受人蠱惑,處處針對我家挑起事端。原本天性純良,卻因為那一件事的影響誤入歧途,成為了他人手里的一把刀。”
“......那孩子,才十六七歲,跟著外面的人學壞了,無惡不作。后來他爹被放了出來,眼見著親生兒子落得這樣的下場,更是悔恨。”
“我四叔為了阻止他繼續錯下去,親手殺了他。他在臨死之前方才醒悟,這一生里做下那么多的錯事,都是因為當時的一個誤會。”
薛稚回頭看了看,好像是察覺到裴靖的哭聲小了很多。
嘆了口氣又接著說,“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想到了他。他要是還活著,應該也跟你差不多高了。”
因著那位過世的堂弟,薛稚對裴靖才會格外照顧。
“裴靖,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縱然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但你也得明白,活著的人不能輕易放棄。難過的時候可以哭,但絕不能因為一時想不開就放縱自己,成為我們在乎的那些人他們所厭惡的存在。為了他們......我們也得活出個人樣兒來。”
這些話裴靖現在可能無法理解,但她那么聰明,總會明白的。
裴靖閉起了眼睛,將那一截藤蔓死死的攥在手心里。
師父......
晚風微涼。薛稚以為她睡下了,就從房里退了出來,小心地關好門窗,免得她一覺醒來渾身酸疼。
想著能哭出來就好,只要別憋著,把心思憋壞了。
“薛大人。”段飛云守在門口已多時,“屬下帶人走訪了裴靖家附近,據其他人所說,當晚確實看到一個男人去了他家里。”
薛稚示意他先不要說話,將段飛云帶到了一旁,不想讓裴靖在這個時候聽到這些話。
裴靖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躡手躡腳下了床,站在空空如也的屋子里。她仿佛聽到周圍出現了許多聲音,如鬼哭狼嚎一般猙獰叫囂著,在她周圍徘徊。
“阿靖。”呆寶揉著眼睛看向裴靖。
“我出去一下,你接著睡吧。”
裴靖整理了衣裳,重新扎起頭發,握住了擱置在一旁的清靈劍。
她要去問清楚,然后,替師父報仇。
明知道這一戰毫無勝算,她是非去不可的。但裴靖不想帶著呆寶一起去送死,所以她把呆寶留下,如果回不來......相信薛稚會替她好好照顧呆寶的。
這輩子,師父是對她最好的人。
如果不是師父,她早就死了。
因著這一層關系,她都必須要去替師父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