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月話說得冰冷,夾雜的暗刺如劍芒一般扎在姒星的背后,她這個好妹妹,如今嘴皮子功夫越發的狠了。
“王爺在春和殿等我。”姒月把齊越送至殿門,踮腳將自己的臉貼上了他的側臉,霸道的宣布,“不許見旁人。”
聲音剛好夠殿內的所有人聽見,姒星聞言面上一白,她這話,是向自己挑釁呢,當著她這個正妻的面公然留宿她的夫君,果真是把自己當了個笑話啊。
“你也不許見旁人。”齊越手撫上姒月細白如玉的臉龐,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曖昧的說道。
“我何來旁人?”
齊越狀似無意的掃一眼慌忙轉頭的宋良,淺笑一下,心情驟然變得大好:“如此,甚好。”
……
齊越一走,順便帶走了大半的宮人,偌大的昭陽宮,除了正在吩咐太醫后續安排的宋良,便只剩下姒月、姒星。
雖說現在天氣寒涼尸身不至于壞得過快,但皇家葬儀繁雜,必要的防腐工作還是需得做到位。
太醫們原本料想自己死期將近,都頹廢在一旁無心后續工作,但又耳聞純安公主對宋良的寬慰,心下重新生出希望,紛紛拿著藥單去殿外研起藥來。
“月兒,我在殿外。”
宋良等宮內的最后一個太醫離開,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到姒星,也緩步出了昭陽殿,還順帶把門也帶上,給兩人留出單獨的空間。
“你叫我進來做什么?不會真的只是讓我見父皇最后一面吧。”
姒星看著已經跪守在父皇身邊的姒月,心中生出一股嫌惡,尋了個位置坐下,好整以暇地撐著腦袋等姒月的花招。
“五姐確有自知之明。”姒月給身體尚有余溫的姒驍蓋好被子,細心地掩緊縫隙,仿佛榻上之人只是沉沉睡去一般,“我叫五姐進來,是想問你,父皇的死你可有參與?”
“你這是什么意思?懷疑我?”
姒月將頭靠上姒驍肩側,縱然因為纏綿病榻而變得身體瘦削,但在她的心里,這個肩膀給予她的安全感依舊勝過世界上所有人:
“我懷疑你很合理,五姐。莫要忘了,當日在春和殿你是怎么跟我說的。”
“你說你會成為齊越的劍,只要他永不棄你。”
“何況……”你連長兄都敢殺,這又有何不可能?
姒月冷笑一聲,終是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只是將目光對準姒星,自那次事情之后,她已經不復從前的嬌憨,眼神似一把銳利的劍,刺得姒星無處躲藏。
“在你眼里我就是這么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姒星深吸幾口氣,“我雖然為齊越辦事,但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會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
“不會么?”
姒月站起來,走到窗邊,庭院內太醫們匆忙的背影在昏暗中仿佛化作一道道索魂的黑影,她下意識一皺眉,姒星便知道,這院中一眾醫官的下場不會很好了。
“如果今日你叫我來是為了問這么一句廢話,那很遺憾,要讓你失望了。”
姒星雙手在袖下握拳,似乎真因姒月的話心生怒火,隨時都有可能拂袖而去。
“我雖然一直待在宮里,但齊越在籌謀算計什么卻也是清清楚楚。”
“這幾個月,知月與赫明關系緩和,商貿繁華、來往使臣不斷,明面上兩國邦交友好勝過往日,可實際上,是齊越在暗中與赫明國勾結,準備借赫明皇帝的兵力,攻占知月的國土,我說得沒錯吧?”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姒星仿佛看著一只怪物,“虧齊越還以為你真心臣服于他,小妹的戲越演越好了。”
“說到這個……”姒月回頭,笑中帶著些許嘲諷,“我倒忘了感謝五姐,這么久了都沒將我供出去。若是我們一起對付齊越,勝算會大很多的。”
“我只是替自己留條后路。”
“妹妹明白,五姐最終還是一個利己主義者。”姒月冷哼一聲,將窗門掩上,“你放心,若五姐這次果然沒有參與,等齊越死了,我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