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籽術之所以會在眾人之中格外注意起他,只是隱隱覺得這人,瞧著有些古古怪怪的,不太自然,但除了眼睛之外,她卻又一時說不上來究竟哪里不對勁。
明月苑花木扶疏,環境幽雅,陣陣清涼的風兒吹在臉上,十分熨帖。
接風宴更是備辦得格外豐盛。
桌上擺滿了各色菜肴,鵝胗掌、花釀螃蟹、荷葉雞、錦繡魚絲、八寶豆腐、瑤柱蝦膾、鴛鴦炸肚、銀魚冬筍焚、雞絲銀耳羹、烏雞牡丹湯、金蟾玉鮑、清蒸鱸魚、金菇掐菜,琉璃盞中盛了烏菱,一些四時鮮果,還有一碟青瑪瑙盤子的果餡涼糕,葷素搭配,全是清火潤燥的食物,描龍繪鳳的酒壺中酒香四溢。
“殷世子,請!”
皇甫震宇抬手肅客,眾人入席,分賓主落座,殷子胥坐在主席右首,蕭籽術挨著聶茯苓坐下。
說完飯前的場面話,大家開始動筷,皇甫震宇作為東道主,自己先滿斟了一盞酒,敬了一圈,最后一飲而盡。
蕭籽術毫不客氣,一伸手夾了塊大紅螃蟹,用銀箸搛出蟹殼內雪白的蟹肉,蘸了蘸碟中拌有姜末的醬油送入口中,覺得味道極其鮮美,又緊著扒拉了幾口米飯。
殷子胥眼睜睜瞧見,不禁掩嘴笑道:“看你這副饞樣,可不要把舌頭給一起吞下去了。”
蕭籽術沖他嘿嘿笑了下,繼續埋頭忙著吃飯,哪有空閑同他拌嘴呢。
相比她的狼吞虎咽,聶茯苓卻是吃得很慢,一則為略顯拘謹,一則為最近食欲也并不怎么旺盛。
皇甫震宇果然是個極稱職的伯父,待聶茯苓這個侄女,倒是十分殷勤,席間看到她喜歡哪樣菜肴,便笑著夾到她碗里。
聶茯苓望著堆得滿滿當當小山丘似的飯菜,一邊連連感謝,一邊暗暗苦笑。
這一頓飯硬是吃了一個多時辰,卻也吃得十分溫馨而愉悅。
蕭籽術吃得最撐,打嗝也最響亮,殷子胥禁不住府尹大人的勸酒,陪著喝了三巡,雙頰已泛起陣陣酡紅,有些微醉。
酒足飯飽之后,皇甫震宇并沒有立馬命人撤去筵席,而是坐著與殷子胥拉起了家常。
“端親王近來身體可好?”皇甫震宇捋著短髭,忽然一臉關切地問道。
“還行,只是不如您硬朗。”殷子胥掏出潔帕抹干凈嘴,笑道。
“世子說笑了。”皇甫震宇干笑了笑,隨即倉促地岔開了話題,“世子此番駕臨鄙府,不知可是為太子募賢一事而來?”
“不是。”殷子胥果斷地搖了搖頭,“皇甫大人多慮了。”
“不、不是?”皇甫震宇呆怔一瞬,難道真是自己會錯了意?他私心雖也確實不大情愿卷入太子與首輔二黨斗爭的漩渦之中,但心口卻有那么一絲失落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