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泥鰍究竟是哪里受了傷?”曹德寶繼續捂著半邊臉,道。
“肚子。”
姜韻蘋從容不迫地道:“他傷的是肚子,背部自然沒有任何痕跡了。當時是半夜,無星無月,光線暗淡,加上蕓娘躺在床上,視線受阻,所以才會誤以為自己砸中了他的后背,其實,小泥鰍當時已經將荷包偷到手,正好轉身,猝不及防才被砸中了肚子。”
蕭籽術適時地插了一嘴:“那天,我們幾個人第一次見到小泥鰍的時候,他剛送豆腐回來,懷里掉出一吊銅錢,他本來想撿卻沒有撿,大人可知是為何嗎?”
“為何?”曹德寶被蕭籽術這么一說,頓時勾起了好奇心,見她故意壓下下文不說,急躁得像是渾身有跳蚤蹦跶似的,“籽術姑娘,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大人,小泥鰍之所以不撿,正是因為他當時肚子受了傷,不能輕易彎腰往下蹲,所以他才露出那般痛苦的表情來。”蕭籽術看了一眼小泥鰍,笑了笑,道:“我也是在那個時候就有點懷疑他肚子有問題了。”
“原來如此。”曹德寶連連點頭,痛快地長舒一口氣。
姜韻蘋正色道:“事發次日,小泥鰍肚子上的傷口還沒來得及敷藥處理,只能咬牙忍著,直到兩天前,他才鬼鬼祟祟地跑到大潤發藥房買了一包燙傷藥。藥房的抓藥伙計可以作證,不妨傳他來問話,便知我所言是否屬實。”
“不用麻煩四姑娘了。”小泥鰍掀起衣服,將敷著藥的肚子敞露出來,“蕓娘的祖傳秘方的確是小人偷的。”
小泥鰍說完,不好意思地避開蕓娘的目光,垂下頭,又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頭,還想狡辯,道:“不過一碼歸一碼,東西是小人偷的沒錯,但師父卻非小人所殺。”
他心里盤算著,偷東西嘛,頂多判個盜竊罪關了十天半個月就出來了,只要不招認殺人罪,順天府尹以及姜韻蘋和蕭籽術這兩個丫頭又能拿他怎么辦呢?
“你還真是執迷不悟。”姜韻蘋冷笑,“枉費你師父一番良苦用心,有意想幫你改過自新,你卻這般混賬。”
“此話怎講?”小泥鰍聽得如墜云霧之中,剛想開口,曹德寶倒先搶著問了。
“我之前說過,小泥鰍設計下毒殺害的對象,是大師傅和二師傅其中一人。”姜韻蘋有條不紊地道:“首先,他之所以想殺害大師傅何永,是因為何永有一天不經意撞破了小泥鰍在蕓娘房里行竊之事,以及,小泥鰍的真實身份!”
蕭籽術十分順暢地接下去道:“小泥鰍曾不止一次地偷偷進入蕓娘房里企圖盜取豆腐秘方,故而蕓娘房里經常有被翻動過的痕跡。被何永撞破后,何永嚴厲地說教了他一頓,但小泥鰍卻仍賊心不改,整天盼著早日將秘方偷到手,故而做豆腐也不專注,何永恨鐵不成鋼,才經常罵他。”
“就算如此,應該也不至于會痛下殺手吧!”蕓娘瞪大眼睛,喃喃道。
“當然不至于。”蕭籽術道:“小泥鰍挨了罵,只是心懷怨懟,而真正觸發他殺心的導火索,是大師傅發現了他的真面目以及混入蕓娘豆腐坊的最終目的。”
“最終目的?”蕓娘愕然。
“表姐,”姜韻蘋淡淡地道:“其實,大師傅已經識破小泥鰍是碧桂園安插在蕓娘豆腐坊里的臥底,他混入蕓娘豆腐坊的意圖,一則是專門來偷師學藝,二則是趁機偷盜蕓娘的祖傳秘方。
那天我們去豆腐坊的時候,小泥鰍便是趁送豆腐之便將秘方交給了碧桂園的老板娘。秘方得手,故而碧桂園豆腐坊的生意在短時間之內就紅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