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籽術頓了頓,離座而起,一邊踱著小步一邊接下去說道:“當天早上,金櫻偷偷來到西廂房,以與盧安會面為由將二娘引誘出來,上了馬車,金櫻駕著車,從院落后門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府......”
“且慢!”姜鼎雄突然打岔,疑惑道:“照你的說法,敏君與盧安密會一事,金櫻可是早就知情的?”
“當然。”蕭籽術的目光在金櫻與盧安兩人身上來回滾了滾,“不僅知情,這盧安,當初還是金櫻介紹給二娘的呢!”
姜鼎雄大愕,指節因發怒而攥得泛白,眸中兇光更像是結了霜的刀子一般,又冷又利,飛過去將金櫻剮了千萬遍。
“二娘好養男寵在這后院雖已算不得什么秘密,但除了大太太那兒嚼過一些舌根傳過一些閑言之外,其他人莫不都是守口如瓶,噤若寒蟬。而唯獨三姑娘房里的金櫻,卻敢主動將美男送上門來,她在盧安與二娘之間搭橋牽線,自然是為了博取二娘信賴,同時為之后的計劃鋪墊好道路。
金櫻用計將二娘帶了出去,卻并沒有將她帶往她與盧安經常私會的四喜班,而是故意改道,駕駛馬車抵達了偏僻的鷂子山,二娘察覺到不對勁,可一下馬車就被金櫻用抹了蒙汗藥的巾帕捂住口鼻,當即昏迷了過去。
蒙汗藥的劑量下得很大,二娘直至晚上才得以蘇醒,這是后話,姑且不講。
后來,金櫻將二娘抬進車廂,任由馬車就這么停在山坡。鷂子山荒無人煙,是以毋需顧慮會有人發現。做完這些之后,金櫻徒步跑了回來,裝作一切如常的樣子。”
“籽術,我有一點不太懂。”
聽了她這一小段敘述,姜韻蘋適時地道出了自己的困惑:“案發當天,據你們所說,你們是在酉正時刻,也就是接近傍晚的時候發現了敏姨房里的血跡,況且血跡還沒有干的跡象,這不就正說明了敏姨是在這段時間不久前才被擄走的么?若是金櫻一早將敏姨丟在鷂子山,豈不與你當日的說法相矛盾了嗎?”
蕭籽術料到了她會有此一問,嫣然一笑,道:“其實這并不矛盾,因為,我當初的說法不過是被兇手所制造的假象給蒙騙罷了。二娘被帶離姜府的時間,并不是在傍晚,而是在早上或者說是在上午。”
“妹妹憑什么如此肯定?”姜韻蘋還是想不通,蹙了蹙額,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出于好奇而瞬也不瞬地緊盯著蕭籽術。
“理由有兩點。”蕭籽術走到姜韻蘋身前,款款而談:
“第一,當時二娘房里的血跡,并不是屬于二娘的,而是兇手故意用刀子割傷自己,然后將血灑在地面上。我們當時匆匆趕到房間,見了地上的血跡,就先入為主,自然而然地以為這就是二娘留下的血,因此,我們才中了兇手的圈套。
第二,我和三姐姐她們因為聽到貓叫聲,便循著聲音來源一起闖進了聽風院,那時,我很清楚地記得,院里的楊柳已經飄起了漫天的柳絮。前幾日,我已經向院里的嬤嬤求證過,那一場柳絮是從中午開始一直持續到晚上戌時左右方才停止。
如果說二娘是在傍晚我們到達聽風院之前沒多久遭到兇手殺死后又被擄走的話,按理說,她的衣裳上應該會沾上柳絮才對,可上次我們去鷂子山確認遺體的時候,我特意檢查了二娘身上的衣裳,上面完全沒有沾到絲毫柳絮。
這也就表示,二娘真正失蹤,是在開始飄柳絮也就是在中午之前發生的。”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姜韻蘋豁然開朗,不停地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