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上次宋簡茹與亭長聊天后找到的定位——平民大眾飲食。
二人把賬薄拿給宋簡茹看。
梁道勛是地道的古人,年輕時失意流浪多年,除了人情世道,他的專業能力真的很缺,這是不諍的事實。
宋梓安再聰明,也是十一、二歲的少年,所學有限。
宋簡茹坐下來,耐心的講了生意上的一些專業技能,不管是做賬還是采購、管理人,遇到什么說什么,并且讓他們拿筆記下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嘛。
“我說的凌散,而且有點亂,你們有空的時候整理一下。”她說。
二人齊齊點頭。
出來一次不容易,她所教也有限,“要是能給你們找個先生就好了。”她想了想,“梓安,要是下次遇到先生……算了,已經麻煩他很多了,這種小事我們還是自己來吧。”
宋梓安微微抿嘴,既想麻煩先生減少簡茹的負擔,又不好意思再麻煩先生,害得簡茹操心,他的心情有些復雜,那他以后就多學,幫著她分擔。
“中午最忙的時候到了,你們先忙,等下午回去之前,我再跟你們說說怎么記賬簡單不易漏,還有怎么又快又準的心算一些著急的貨款。”
“好好。”
二人誰都沒有想到反問一句,“二娘,你年紀也不大,又曾做人丫頭,那有機會學到這些東西呢?”
她什么都會,在他們二人心中,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從掌房出來,宋簡茹去了廚房,一個食肆要想留住客人,除了管理,最重要的當然是菜的味道,她特意站在廚師邊上,看他做了幾道菜,沒什么特色,忍不住上手親自示范。
衛國公府世子爺的先生親自來找他,徐文俊真是受寵若驚,簡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小生聽說先生要去江南找人,特意留聽了幾句,先生不怪小生耳朵長吧?”
席慕白搖搖頭,衛國公府尋找嫡小姐的事幾乎人盡皆知,甚至這么多年來,冒充的人多到數千人,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你還是說說知道的情況吧。”
“是是。”
徐文俊來自江南富庶之郡——平江府,那是小橋流水、魚米蠶織之鄉,人杰地靈,書生名士眾多,徐文俊也是其中一員,只是他家道一般,中了進士以后沒有門路可走,滯留京中待官許久,偶得機會跟幾個一同走門路的書生參加了衛國公府席先生宴請的飯局,讓他聽到了衛國公尋找嫡小姐之事。
童年七八歲時,他家隔避空房被一對中年夫妻租住,中年夫妻沒什么稀罕,他家普通,能租他家隔避的肯定也是普通人,但他們帶出來曬太陽的女娃子跟他見過的娃子不一樣,即便穿著破舊的衣裳,也掩不了小臉的細嫩嬌白,引得周圍的婆子紛紛上前逗弄,大家都夸中年夫妻會養娃子,把娃子養得這么好。
只有他家在大戶人家做過近身丫頭的姑婆子搖頭說了句,“這娃子不像一般嬌養的,她身上有一種官宦人家才有的貴氣,這樣的娃子,我只見一次,而且是跟主人去平江知府家,他家的嫡公子好像就是這般……”姑婆子細細回味了人生的高光時刻,“好像比起這個娃子來還差那么點。”差在那里呢,她只是個丫頭,具體說不上來。
“我姑婆子的猜測之話流出去沒多久,那戶人家就搬走了,我姑婆子與父母都猜測,他們可能是人販子,又可能是從人販子手中買過的孩子,反正不是自家的孩子,要不然不可能心虛成這樣,沒住幾天就走了。”
“那孩子你見過?”
徐文俊點頭,“印象特別深刻。”他說,沉浸在回憶中,“她跟別的娃子不一樣,雖然才三四歲模樣,一笑起來卻跟月牙一般,特別的甜美,令人忍不住伸出手摸一下……”
“月牙眼……”有什么在席慕白腦海劃過。
“誒……”徐文俊深深嘆口氣,“不過,她幾乎不笑,苦著一張小臉,現在想想,大概知道自己被人拐賣了,日子過得苦吧。”他說,“最后一次見到她,她細白的小臉不僅臟兮兮的,還有好幾條印子,大概那對夫妻意識到孩子太惹眼并不是件什么好事吧。”
“那是那年的事?”席慕白問,“你家住什么巷子,那對夫妻叫什么?”一連三問。
徐文俊卻笑道,“席公子,午飯時間到了,請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席慕白都急死了,不過,作為溫潤如玉、淡泊如斯的謀士,他表現的風輕云淡,“好,讓徐公子破費了。”別人想借機會拍馬屁,他怎么能不給機會呢。
“席公子言重了。”
二人相伴到了宋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