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穆埠如何作為,在距離顧家塢堡不遠的的地方,一輛牛車正緩緩靠近。
車內躺著的青年面色煞白,身體單薄,此時仍然倔強的坐起來,掀起車簾往外打量。
只見一排排草屋立在田埂上,田埂兩側的田地綠油油的稷苗迎風招展,農戶家的漢子在田間澆水除草,一片繁忙的景象。
再往遠處看,看到更多的身影在忙碌,還有耕牛夾雜其中,熱火朝天的樣子,跟他一路行來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
這是在開荒吧?
“四合,前面是不是顧家塢堡?”青年心里嘀咕莫不是走錯了,據他所知,顧家人被困在惠康多年,已經很久沒回鶻州。
可是鶻州眼下的景象真的跟他所想的凄涼大相徑庭,就只能是走錯地兒了。
坐在車轅上的仆役猛地回過神,立刻說道:“小郎,的確是顧家塢堡,前面的石坊上寫著呢。就是這鶻州怎么跟顧郎君所言不同呢,您在清河郡與顧郎君相談甚歡,那時顧郎君可還說鶻州百廢待興,請您前來助陣,這……可不像是百廢待興的樣子啊。”
車里坐著的青年是陳郡殷氏嫡支最小的郎君殷啟,如今大晉戰火四起,陳郡也有些不寧之相。
他四處游歷,增長見聞,沒想到在清河郡遇上了顧逸疏,倆人相談甚歡,然后就接了顧逸疏的邀請前來鶻州。
只是鶻州跟顧逸疏所言完全不同啊,這哪里有衰敗之像,分明是欣欣向榮一片大好啊。
殷啟有了很大的興趣,坐著牛車穿過一片片豐茂的田地,待到了塢堡近前,又看到身穿輕甲的部曲正在操練,而且在其中還有不少的胡人,看上去雖然怪異,但是卻又覺得特別的和諧。
真是奇怪。
殷啟細細打量一路見聞,心中已經有了成算,等到了顧府塢堡高墻外,這才讓牛車停下來,讓自己的家奴前去扣門。
內院正在揪著頭發想配方的顧清儀聽了眠春的回話,頓時愣了一下,“陳郡殷氏家的小郎君?受我阿兄請托前來鶻州的?”
她一直覺得人不夠用,想法子招募人才,但是鑒于她是個女郎,也沒有特別出眾的名聲,沒有人前來投靠,便是聞名前來的也不過是小魚小蝦,做些基本工作可以,能臣干將一個沒得。
現在忽然有人上門來,又是顧逸疏請來的,顧清儀自然是驚喜不已。
這樣的時空,人才那可是比金銀都要值錢。
“快請。”顧清儀立刻說道。
說完,又想到自己一個女子若是直接見外客,也不知這些出身士族的郎君會不會覺得冒犯。
頭疼。
思來想去,顧清儀倒是想要請宋封禹幫個忙,但是他現在養傷不好露面,就直接把這個想法壓了下去。
“去把董將軍請來。”顧清儀覺得董大成不錯,雖然是個武將,但是南征北戰的見多識廣,而且身強體壯十分有存在感,臨時拽來壓壓陣,倒是個極好的人選。
顧清儀自己進了內室換了一身衣裳,對鏡整理了姿容,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妥帖,這才起身前往前庭見客。
顧清儀這邊急匆匆去見殷啟,一墻之隔的皇叔就得了消息。
等了半天還以為顧清儀會請自己過去,哪知道一去不復返,竟是絲毫意思也無。
皇叔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