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既然讓李思來支援,這是要交好又不是結仇,想來李郎君不會做過分的事情,董將軍擔憂的有道理,但是未必會發生。
這份情還是要記住的,能讓董大成主動為她分憂,著實不易啊。
有了李思帶來的人,塢堡不能說固若金湯,自然也比之前輕松幾分。
紙甲的事情李思第二日就知道了,連連夸贊顧清儀奇思妙想,難怪堂妹總是贊賞顧女郎,還真有點真本事。
因為紙甲才剛剛上手,總共才做出百余副,李思拿著紙甲與李家部曲穿的鐵甲做了比試,結果令他很驚訝。
鄭桓對上李思驚訝的面容笑道:“當初知道結果的時候我也很驚訝,董將軍一臂之力居然射不穿,穿著這樣的紙甲上戰場,保命的幾率很大。”
不管是鐵甲鋼甲還是這個紙甲,穿在身上保命的幾率都很大,但是為什么打起仗來死傷還是很多?
這就不是甲胄的問題,而是將領指揮與士兵本身本領有關。
讓李思很在意的是紙甲的成本太低了,這得節省多少錢糧,又能養活多少人。
就算是李家這樣的一方士族豪強,豢養部曲的壓力也很大,糧草馬匹甲胄都是消耗品,每年的更新輪換以及打仗的消耗就讓人肉疼的很。
這東西太實用了,關鍵是造價低廉。
李思當機立斷跟顧逸疏說道:“憑淵,為兄不跟你客氣,府上這紙甲可要為我們李家留一份,我們照價購買。”
就算是照價購買,紙甲的價格肯定比鐵甲低多了,能為族中節省很多錢糧。
顧逸疏忙說道:“李大哥太客氣了,我們兩家哪需要這養生疏。李家需要多少,只管開口就是。”
李思當然不能做這樣的事情,顧家現在的情況他心知肚明怎么能占這樣的便宜,立刻搖頭,“憑淵,你要這樣說,不是打我的臉么?”
顧逸疏輕笑一聲,隨即嘆口氣,“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這次并州戰事一起,李兄立刻帶隊前來支援,這份情誼比山高比海深。阿妹也說,當初她到鶻州缺少匠戶也是李家送來了人。李大哥,紙甲賣給你我都覺得臉紅,我把做法說給你,李家自己做就是。”
李思皺眉,這當然是好消息,但是這份人情就大了。
李家當初送來的匠戶算什么,跟紙甲完全不能相比,但是紙甲的造法若是能讓李家知曉,李思也不能拒絕啊。
顧逸疏神色堅定不肯賣只能送,但是說好此法不能外傳。
李思自然知道重要性,顧家以后說不定要拿著紙甲獲利,李家當然不能做扯人后腿的事情。
李思也是個爽快的人,顧家記恩,消息傳回李家也能李家那些不贊同的人閉上嘴,至于要肯定不能白要的,就看族長怎么打算吧。
顧清儀倒是沒反對哥哥的決定,將造紙甲的方子認真的寫了出來,她跟阿兄的想法一樣,李家雪中送炭,他們自然投桃報李。
有來有往,這才是朋友。
若是顧家只能接受別人的施恩,長此以往,在李家怎么抬得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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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援軍半路被伏擊了?”陽曲縣令吳巖只覺得一陣陣眼前發黑,手腳抖得不成樣子,“怎么會這樣?常山郡的援兵可有兩千人,不是說可惡的鮮卑人才千余人嗎?就這么被擊敗了?”
縣尉杜遠的臉色也不好看,“一開始才幾百人,但是這些胡人抓了俘虜做馬前卒,大晉的子民充作先鋒,人是越打越多,從幾百人如滾雪球一樣十數日就達成了幾千人。”
吳巖一屁股坐在涼席上,大熱天里只覺得心口發涼,手腳發軟,這可怎么辦?
援軍沒了,陽曲怎么守得住?
完了,完了。
看著縣令這樣子,杜遠的臉色更難看了,這些文官往日作威作福,真要到性命攸關的時刻,真是一點也指望不上。
杜遠是跑不了的,他只能堅守城池還有活命的機會,“大人,援軍沒了,咱們更要打起精神抗敵,若是敵人攻破陽曲直達晉陽,到時候你我也沒命在。”
護城不力,就是大罪。